sp;她抿了抿唇,靠着在一旁坐下,清涟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还是觉得,应该让叶澄江离开比较好,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对自己小姐实在没什么好处。
不过见凌离儿已经在叶澄江身边坐了下来,她还是垂了垂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了凌离儿的背后。
这几案其实做得不小,足以容纳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凌离儿又纤巧袅娜,便是跟叶澄江各自占据了一半,也不显得拥挤,反而更显风流如仙。
叶澄江看着手上的针线,九针并在一起,是为九孔针,取五彩丝线穿之,若是一下能透,便为得巧。
“爹虽然总说这乞巧是女儿家的玩意儿,但是每次乞巧节的时候,他都会亲手给娘亲和姐姐做上几个磨喝乐,我娘他们怕蜘蛛,都是爹寻了来,用盒子装好了给娘亲和姐姐。”
“大姐从小就心灵手巧,我衣裳荷包一应东西,从小就是她给我做的,每次乞巧,她都能一下就得。”
“不过二姐虽然能书擅画,这针线活儿却从来就不太好,每次都不能得巧,不过她运气却不错,每次吃轿子的时候,都能吃到包着针的饺子。”
“我记得最后一次吃饺子的时候,我吃到了那个包着枣子的饺子,我娘和两个姐姐都取笑我,我……”
“我……”
凌离儿看着陷入了沉默的叶澄江。
少年半面侧脸冷峻清隽,在月光下宛如上好的玉石雕出来的。
平时看上去冷硬的五官,此时却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柔,却看上去如同梦境里的宝石一般脆弱,仿佛一下就会粉碎了。
“只可惜……关键的时候,他们运气还是不太好。”
如果那时候,那两位姐姐已经出嫁了的话,是不是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那年七夕,两个备嫁的姐姐,本来母亲还在笑着感叹,只怕明年的七夕就没这样热闹了,却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凌离儿看着叶澄江,月色温柔,少年卸下平时冷硬的面具。
大多数人,都不能生而强大。
只是当他们失去了足够多的东西,为了保护剩下不多的存在,他们总会爆发出自己平时不敢想象的毅力和潜能。
做出很多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甚至变成自己当初完全不敢想像的人。
以叶澄江的出身和才华,当初他本来也应该跟别的官家子弟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
或者成为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或者正正经经的科举出身入仕上朝。
小时候的叶澄江,想着像父亲一样成为一方大员,由母亲出面说一门正正经经的亲事,然后到了年岁,就有一两个儿女,然后在七夕的看着女儿跟在妻子后头乞巧。
……
然而,那一切,已成幻影。
凌离儿呆呆的看着温柔的少年,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了我见犹怜四个字。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那里闷闷的跳了两下,有点疼,又有点闷,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情。
她虽然聪敏,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却瞬间满溢了胸膛,让她想起那个少年躺在地上,身上的官袍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来的别的颜色,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