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先生!”
看门人微微一笑,
“您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不过……”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两肩膀稍稍一耸。
“一个人在十点钟以后逛街……”
“你怕我被绑架?”
陆铿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那样的话,我倒想见识一下!”
这确实是陆铿的心里话,他确实想见识一下这里的“绑匪”,见识一下他们究竟是“恐怖分子”,还是驱逐侵略者的游击队。
“十点钟以后……”
冷笑着,在陆铿看来,这恐怕就是可笑的“和平”吧,至少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来说,在侵略者撤出之前,这里永远不可能拥有和平。
时近傍晚,街道两边橱窗里的灯光灿烂,马路上既能看到欧洲人也能看到亚洲人,但却已欧洲人为多,而欧洲人又大都是女人,在这街道上走丰,陆铿感觉到一种朦胧的恐惧正渐渐的身他靠拢,他清楚的知道,在这座城市里,不会有他的朋友,在他的采访过程中,也许将遭到各种阻力,甚至保安局的特务也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这里,在伊尔库茨克的市中心,使陆铿感觉到有些害怕的不是保安局的特务,而是另一种东西:异乎寻常的孤单,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没有朋友、没有友人,而之所以如此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观点上的不同”。
曾几何时,他也对华北方面充满憧憬,但自东北光复后,在对敌产处置问题上,他倾向于少数人认同的“侵吞”,而这直接导致了他同一些朋友的决裂,从东北的敌产处置,再到苏俄资产出售,价值上千亿甚至更多的资产更是被直接交给北方公司,由其进行长达50年的长期特许经营,北方公司甚至一分钱未出,其资产便膨胀数倍。
如此肆无忌惮的贪腐或许是世界上绝无仅有之事,甚至在他看来,管明棠所谓的让步,更是一种交换,用撤出华北作为交换换取中国对其贪腐行为的认同,这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之事,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以揭穿其真相,将管明棠这一“千古巨贪”的面目揭穿。
“乌拉尔——库兹涅茨克煤炭冶金联合企业!”
在房间里,沃罗洛夫这位伊尔库茨克国立大学的经济学教授,看着面前的陆铿,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这个企业年钢铁产量超过一千万吨,拥有的冶金、采矿等设备价值超过200亿流通券,可是你知道,北方钢铁以多少钱获得了这家企业?”
那看似的沉稳的神情中压抑着一丝痛苦,作为一名学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资产是属于俄罗斯人民的,而不应该属于资本家。
“多少钱?”
沃罗洛夫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北方钢铁提供了1亿流通券,其中30%用于提前支付工人工资,其它70%用于恢复企业生产以及对部分设备进行改造,”
不需要翻看笔记,沃罗洛夫便可以给出答案。
“但是,在企业下属的十几家钢铁厂内,库存钢铁一百万吨,还有多达三百万吨铁矿石以及150余万吨焦炭,另外还有煤炭……”
沃罗洛夫的回答让陆铿整个人都处震惊之中,北方冶金只用一千万,便获得价值超过20他元的企业,而在工厂的仓库内,还有价值数亿元的产品,如此廉价的出售,不是贪腐是什么?当然,此时,他选择性的忽视了北方冶金所获得的50年的经营权以及部分股权。
“现在,你们在这里进行着战后的重建,是的,许多俄罗斯人都感谢你们,他们认为,你们向他们提供的房屋、食物,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你们进行战后重建的投资,实际上通过对俄罗斯财产的掠夺为基础的,”
沃罗洛夫苦笑着。
“为了建立一个工业的俄罗斯,斯大林不惜对农民极尽压榨,把所有的俄国人都变成了奴隶,即便是饿死数千万人也无法阻挡他出口粮食换取机器,而现在呢?俄罗斯付出沉重代价换回的机器,建立的工厂,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你们的,更准确的来说,是变成了你们的将军的私产,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解放者”带来的正义吗?”
教授的苦笑与嘲讽,让陆铿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以至于好一会才喃喃道。
“那,那只是他的个人行为,我,我,教授,你会看到,我是如何把他的真面目揭穿的,”
面对内地记者的誓言,沃罗洛夫却长叹口气,看着对方的目光亦流露出一丝怜悯之色。
“揭穿了……又能如何呢?你能阻止这一切吗?”
教授的反问,让陆铿的胸膛一挺,只听他急声说道。
“至少,我可以让全世界看清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