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柯珂接到了桐桐约她见面的电话,当时她还很震惊,因为桐桐通常不会联系她,以及她在电话里说的事……
让她非常敏感。
李浩波见她脸色不对,便问缘由,她复述:“桐桐说我妈托她把户口本带给我?”
说这话时,她自己都是不太确信的。
李浩波也是一下没缓过神来。
“那她人呢?”他问。
“在来的路上。”柯珂心跳莫名加快,桐桐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她妈妈的原话:结婚需要户口本,你给她送去。
“你说我妈会不会是让桐桐先来探路?把我骗出去以后,再亲自拆散我们?毕竟她只知道我租了房,并不知道我住这里,桐桐也不知道,我们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看着她一脸紧张,李浩波虽然也说不准,却也先宽她的心。“我们先和你表妹见面,等见完面再说,如果不是,我们岂不误解了……阿姨的好意?如果是,也不用担心,我们迟早要过她那一关,这也是一个机会。”
“你是还不完全了解我妈的恐怖,她的脾气不分场合说来就来,她可以在外面不顾别人眼光随便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柯珂语速不停,情绪开始激动,李浩波安慰了许久才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最后,他们把见面地点选在小区附近一家咖啡店,考虑到姐妹俩可能会有些私密话,作陪的李浩波就坐到了另一桌,离得不远,也不近。
“姐,你相信我,真是大姨让我来给你送户口本的,我在电话里给你说的也都是她的原话。”在经过柯珂再三询问后,桐桐解释道,她把户口本放到她面前。
柯珂垂眼看着暗红色的外壳,心里五味杂陈,恍然如梦。
桐桐往李浩波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收回视线,嘴角漾开一抹笑。“姐,恭喜你!”
柯珂淡淡回应。“谢谢!”确定桐桐不是母亲派来的“卧底”,她就放心了。
“姐……”桐桐又轻叫了一声,极轻极轻地一声,握着咖啡杯外壁的两只手不安地摩挲了两下,又放到桌下交握成拳。“姐,其实今天不仅是大姨让我来送户口本,我自己也想找你说说话。”
柯珂不解,她这个表妹,从小优秀,全面发展,自信开朗,是和李浩波一样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她非常有自己的主见,就是以前和施宇被父母施压分开,也是她把考试资料当面塞给施宇,分手和考试,让他自己选。
她从来不会为一件事纠结为难,包括高考志愿和终身大事,然而当下......
“姐,对不起。”
柯珂越发困惑,这歉意来得未免过于突兀。
“直到上次大姨的生日我才知道从小到大你承受了怎样的压力,这么多年,你又是怎样过来的,你一定很恨我,讨厌我吧?”
“施宇说我是家族里欺负你霸凌你的帮凶,他说得没错,我明知大姨捧高踩低,明明我也不喜欢被人批评,却就是享受被众人夸赞的那种虚荣心,我甚至以此为荣,但我从没想过要真正伤害你,真的,我没想过要伤害你,小时候的寒暑假我们总是一起在姥姥家度过,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和你玩,我真的只是想和你玩,家里那么多亲戚家的小孩,我就只有跟你最亲。”
柯珂面容平静地听着,看着她这位从不屑于哭闹的表妹开始掉眼泪珠子。
冷不丁地被“霸凌”两个字点了一下。
对于家庭和亲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字眼。
但确实一直活在被否定被打压,难以认同的环境里。
随便一个亲戚都喜欢多嘴的教育她两句,这才是最让她反感的。
“我记得好像是初中吧,有一次也是在姥姥家,我在客厅做作业,你和我妈就坐在沙发上议论我,说什么‘人笨头大’,我没记错吧?”她看着桐桐疑惑的眼神里稍纵即逝的震惊,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有些像嘲讽。“我永远都记得当时你俩才像亲母女一样,一起有说有笑,嘲笑我的样子。”
“后来下午我们几个小孩一起去楼下玩,你用棍子从土里勾出一条蚯蚓偏偏往我脚边凑,我最怕各种虫子,当时我就吓哭了,又害怕又委屈地哭了很久。”
“姐,对不起,我不记得还有这回事……”
“你当然不会记得。”柯珂打断她的话。“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又怎么会记得别人的痛苦?都劝我只是玩笑而已,别小心眼,别记仇,可我为什么不能记?那些对我来说都是不好的经历。没有谁告诉我受了委屈该怎么做?难过了又怎么做?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一点一点记下你们每一个人对我的不好就是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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