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毛线摇头,伴着一声绵长的叹息,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爱她,宠她,惯她,而这一切,她当时并不自知。
“好了,别那么小气!你不也偷看过我!就当是扯平了!”毛线起身,将手在衬衣下摆蹭了蹭,递过去:“从今往后,我与你,便是朋友了!”
“好吧!”木加一勉强应道,伸手回握了下。
俩人重新落座,一左一右,背对着背,貌似这样说话,比较没有压力。
“你前男友叫杜云?”
“你怎么知道?”毛线怔了下,搁在凳子上的一条腿不自觉地屈起,顶在胸口。
“你妈你弟在我面前念叨了多少遍了,不是他还能是谁?”木加一哼了一声:“我对你的下一任,深表同情!”
毛线咧嘴,问:“我哪一点像你前女友了?”
“讨人嫌以及不省心的样子!”木加一道,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对你的上一任,给予同款同情!”毛线呲牙。
“尖牙利嘴!”木加一哼了一声,道:“你坐过来一点,别我一起身就摔下去啊!”
“要你管!”毛线嘴上牢骚着,屁股倒是往中间挪了一点。
“我倒是不想管,就怕有些人到时候使苦肉计,趁机占我便宜!又是让背又是让扛的!”
“你”毛线胳膊肘往后一对,警告道:“小心点!我一会儿要多吃俩包子,压死你!”
“那我就加倍吃!让你压不死!”木加一道。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山地下说着一些荒诞又无聊的话,不知什么时候,又挪到了凳子中间,一个面向破败的房屋,一个面向荒芜的山坳,背靠着背,并未觉得不妥——成年男女之间,没有什么比交换秘密更容易拉近距离的事了,更何况,他们交换的是彼此的爱人呢!
山坳里的风烈,果树被吹得哗啦啦响,三两次之后,地上就多了一层黄叶,被风卷着满地打滚,树上的果子也闲不住了,上下欢跳着,抖落了一身的香气,混着地上的土腥味,鸡窝里的鸡屎味儿,窗户里飘出的菜香味儿,还有烟囱里冒出的柴灰味儿以及路上归来的牛羊刚拉下的新鲜的粪便味儿
毛线的味觉被一层层打开,这些原始的朴素的俗气的喧腾的热闹的人间烟火味儿,一寸一寸地温暖着她的身躯,毛线竟有些感动,毫无缘由的。
王爱莲瞧着这俩人在苹果树下坐了大半天,也不好打扰,直到包子蒸熟了,才招呼他俩进屋吃饭。
“吃包子吧,胡萝卜猪肉馅的!”王爱莲招呼他们上坑,转身又去端小米汤了。
桌子上摆了四样小菜:一盘拍黄瓜、一盘西红柿炒蛋、一碟酸菜,一碟咸菜,瞧着倒也鲜香可口。
“这么丰盛啊!”毛线笑道:“我做饭超难吃,也没敢帮您打下手!您辛苦了!”
“客气!”王爱莲一手端着一碗小米汤走过来,木加一赶紧去接,被王爱莲拦下:“么事,你坐,洒不了!”
她稳稳当当地走过来,将小米汤搁桌子上,这才看向毛线:“你端的是教书的饭碗,做饭干甚了!”
她特意用纸巾擦了筷子,分别递给毛线和木加一,道:“新的,俄用开水煮过了!消毒!”
“不用那么麻烦”毛线很是不好意思,这不是给人添麻烦么!
“快吃吧!趁热!”王爱莲催他二人动筷子:“俄们乡下没甚好吃的,不过都是咱园子里摘的菜,吃着新鲜!”
“很好的!我们就好吃这个!”毛线笑道:“一夏天都是靠黄瓜西红柿续命的!”
“俄听说人家现在越是有钱人家吃的越是朴素,才不弄哪些乱七八糟的了!”王爱莲说话是习惯把最后一个字的音调拐上去,且按照拐角的大小,可以很明显地判断出她这是疑问还是感叹!
说罢,她又特意补了一句:“俄家也是这个条件,顿顿都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有冷有热,有肉有蛋,有菜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