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毛瑾叹了口气,顺道抹了把泪:“可怜我那几十套房产,连个亲生的继承人都没有命啊!”
说罢,狠狠捶了一把胸口。
毛线微怔,马上收住将要滑落的眼泪,带着哭音道:“一天!”
“好!成交!”毛瑾大手一挥:“出去!”
毛线愣了一下,哼了一声,直接走人,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出息!”毛瑾对着她的后背骂了一句。
“专制!”毛线狠狠地带上了门。
如此,面见老母亲的第一天,毛线以屁股上皮下组织出血为代价换取了一天不受老母亲控制的自由生活。
她故意穿着湿拖鞋在刚擦过的地板上踏踏地蹭,划出一道长长的水渍,她将电视机声音调到最大还开了厨房的抽油烟机,她吃饭巴巴地吧唧着嘴巴喝汤哧哧地吸溜,她穿着睡衣在小院里溜达
总之,什么不入毛瑾的眼,她就专干什么!
“咱姐这是挨打没够吧!”尼雅悄声问王鑫远。
“以我的经验来开,这是暗战阶段。”王鑫远道。
“什么?”尼雅没听明白。
“咱妈和咱姐历来打架都得经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正面战争,面对面的打,以口动为主,必要时辅以手动,这个时候比拼的是口技和肺活量;第二阶段,暗战阶段,表面上看着处于休战状态,实际上双方在私下里都铆足了劲儿,你搞我一下,我弄你一下,这个时候,比拼的是对敌我双方的熟悉程度。第三阶段,和谈阶段,一般都是以让对方有条件的妥协为终极目标,这个时候,比拼的是智慧和胆量。第四阶段,停战阶段,这个时候以双方检讨各自的不足以及主动向对方示好为主,这个时候,考验的是忍耐、博弈、表演等综合能力,稍有不甚,又重新进入第一阶段。”
“那现在是不是姐占了上风?”尼雅低声问。
“暂时看上去是这样的,但是”王鑫远有意拉长语调,道:“以我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一般来说,掌握对手的弱点越多,越容易取胜,然而,就长期的斗战经验来看,我妈和我姐都成功地摸准了对方身上的死穴,不分伯仲!”
“那怎么办?”尼雅反问。
王鑫远用看白痴的眼神白了她一样:“闭嘴,闭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以我一个长期受害者的身份来说,在我姐和我妈混战阶段,一定一定一定要夹起尾巴老实做人,埋下头来认真做事,千万千万千万不能让她们把战争的方向转移到我身上来,否则,我所遭遇的——那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双杀!”
“好!”尼雅点了下头,道:“鑫远,咱们要不要出去外头躲几天?”
王鑫远心下一动,可以啊,到底还是媳妇体贴!
然而,他还是想岔了,尼雅口中的外头,真的只是外头啊!他们一家四口就在小院里迎接了8月烈日的暴晒!
那几天,王鑫远真的是很怀念上班的日子呀!他借口说公司有事要去忙。
尼雅就去帮他把电脑“偷”出来了,贴着他的耳朵道:“就在这儿办公!姐回来之前,妈不是让你多陪陪书涵的吗?别惹她老人家生气了!妈要打你,我可不敢拦!”
如王鑫远所言,在各自都把对方膈应的事做了一遍之后,毛瑾和毛线娘俩终于在坐到了同一张桌子的两边。
为了表达各自的诚意,她们把战地从一楼卧室挪至了二楼的书房。
“妈,诚实点,说说你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毛线问,双肘抵着桌面,尽显诚意。
“你这话问得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毛瑾将身子往后一靠,反问:“我哪里看你不顺眼,你心里没数么?”
“你就那么容不下我一个人过日子?”毛线也不遮掩,直问:“你知道现在单身不只是一种趋势,更是一种能力的象征,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单身的!”
毛瑾哼了一声,将身子直起来一点:“你妈我读书少,你别动不动就跟我上纲上线的,我听不懂!”
“简单说,我也是凭本事单身的!”毛线将腰杆挺得笔直,强行给自己壮胆似的。
“嚯!”毛瑾伸手捂了下嘴巴,脸上的肌肉瞬间抽成一团,眉头紧皱。
“怎么了?”毛线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没事!继续!”毛瑾仍是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朝她摇了摇:“差点儿笑掉我的两颗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