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何方一样,毛线这心里也小有感慨。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总是会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譬如何方,譬如美茗。
“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毛线想起好像是从马利出事之后,她总是接二连三地撞上前任,她那时突发奇想,想见见她的前任们,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得到某种验证——她想,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另一种生活。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那之后,她还真的见到了她的历任前任们。
“心想事成?”毛线莫名笑了一下,如此算下来的话,她和杜云也还会再见吧?
想到这里,毛线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如果再见,她应该让他看到,她过得很好,至少看上去很好。
她这边愣神的功夫,有位空姐迎面走来。
“毛女士,您好!”她略微颔首:“请您随我去登机。”
“好!”毛线将报纸收好,抱起了书涵,道:“您给我指个路线,我自己走就行。”
“何方特别嘱咐我要将您和孩子送上机的!”空姐展现了她迷人的职业微笑,伸手托过毛线手中的行李箱。
“给您添麻烦了!”毛线道。
她接受了何方给予她的这为数不多的善意——她知道那家伙有多讨厌跟女人打交道。
毛线不曾想过这善意其实是她自己争取的,她跟何方闪婚闪离,找她八卦的大有人在,她一直对外说,自己不能接受这种工作时间极不规律的生活,对何方的情感隐私,她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这一点,何方打心眼里感激,他的生活里,最大的缺失就是尊重。
那位空姐一直将毛线送上机,又特意拜托了当班的空姐,这才离开。
毛线提起的一颗心,才稍稍放心了。
她开始思考美茗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找杜云?她会不会坑害杜云一把?
她拿出电话,将杜云的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放出来,编辑了一条短信:美茗回来了
这时,广播里突然响了,毛线手一滑,信息清空了。
“算了!他那么聪明,该知道怎么做的!”毛线顺手关机。她想,如果杜云真栽在了美茗手上,那也许是他们余情未了。
“我们都要接受命运的安排!”毛线开启了自我洗脑模式。
与此同时,美茗心里也在琢磨着一些事,且跟毛线有关。
她此次回来,本是办一件很隐秘的事,并不想惊动任何人。不想却在机场撞见了毛线,她一时按捺不住才起了冲突这不能怪她,毛线欠她的。
美茗那次被毛线和杜云联手设计,娘俩都被黄生带回了深圳。黄夫人出面,给她两条路:一是给美茗两百万,美茗交出孩子,由黄夫人亲自抚养,并签订送养协议,永不相见;二是一分钱都没有,由着她们娘俩在外头自生自灭。
美茗心里清楚得很,这第二条路是万万不能走的,否则她很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选择第一条路,并要求一次性给予一千万,被黄夫人狠狠掴了一个巴掌,她说,我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你这些年吃进去的都得原原本本给老娘吐出来。
整个过程,黄生都站在夫人身后,未曾替她争辩一句,这倒激起了美茗的斗志,她将一段视频发给黄夫人,道,如果不同意,我就去告你男人强了我。
当日在天津的酒店里,黄生当着孩子的面强暴了她——当然,那样激烈的场面被美茗有选择性地录下了,她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显然,黄生夫妇都没料到她还有后手
美茗如愿以偿拿了一千万,但是,她的孩子,却在一个月后没了。黄生说是得了急性病,送去医院的第二天,孩子就没了,黄生说,你要不信的话,咱可以做尸检。美茗摆摆手,算了,孩子是我的,也是你的,我信你!
她很清楚,黄生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那孩子活着,一场谋杀早在她怀孕的时候就开始了,于那孩子来说,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她为这事跟黄生翻脸,倒不如好好利用下他那仅存的良心。
如是,美茗抱着黄生哭得死去活来,捎带着诉说了她孕期的不易,着重强调了孩子跟黄生相像的部位。
她说,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可是我想要啊,亲自孕育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啊!
她说,你知道么,你陪着别人的时候,只有孩子陪着我,他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唯一念想。
她说,我每天都拥着孩子睡觉,因为他身上有你的味道,我瞧着他,总能想象出你小时候的模样。我有时候觉得,我怀里抱着的不是你的孩子,是小时候的你啊!
她说,你怎么会以为我会真的去告发你呢?我如何舍得你在牢里捱过下半辈子?我是想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
她说,我知道你的不易,知道你离不开她,我从未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想,留个你的影子,安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