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候的要仙林仗着自己喝了几两墨水,很是清高,毛瑾这等平庸之辈自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要仙林喜欢的是毛瑾村里的另一个姑娘,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那是位白莲花一样的姑娘。她同时游走在几个男生中间,对每个人都是若即若离的态度,不亲近谁又不舍弃谁,就像逗狗似的,隔三岔五地丢根骨头出去,惹得一群小伙子摇头摆尾,一个个巴巴地往上凑。
要仙林家境最差,却愣是表现得最大方,自个儿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把从牙缝缝里抠出来的钱义无反顾地贴到那位白莲花姑娘身上,在他以为马上就要修得正果的时候,人家白莲花一个转身,春风拂杨柳一般摇摇摆摆出国浪去了,留他孤家寡人一个。
那白莲花走后,要仙林就像被抽走魂魄的行尸走肉一般,过得浑浑噩噩,暗无天日。
毛瑾那时年轻啊,胆大啊,不怕死啊,她被要仙林对白莲花的一片痴情所感动,不只暗地里接济要仙林,最后还稀里糊涂地把自己个奉献出去了,之后俩人就顺理成章地好了。
说起来那时候大伙儿的条件都不是很好,贫富差距没有现在这么明显。可是毛瑾是亲眼见识过要仙林是怎么对一个人好的呀,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好啊!毛瑾不自觉地拿自己跟白莲花比较,这一比,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非常清楚,若是换了白莲花跟要仙林生个孩子,他一定不会把好不容易转正的名额让出去,他巴不得赶紧转正好让白莲花高看他一眼顺带打击一下其他的竞争者呢!更不可能把已经到手的房子让给别人,让自己的妻儿居无定所。他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满足白莲花的一切需求,哪怕是自己饿着肚子!什么好面子,什么高风亮节,都是借口!啊!跟白莲花瞎搞的时候就不要脸,轮到她了就开始要脸了?这不扯他娘的蛋呢么!
毛瑾能够忍受要仙林对自己不好,毕竟她不是人家白莲花,没那个待遇很正常,可她不能忍受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苛待,这一点,突破了她的底线,她不懂什么三观不三观的,她知道,一个男人对待妻儿应该担负起最起码的责任。不然,要他有什么用呢?这又不是养猪,留着过年啊!
“呦!看不出来您还受过情伤啊?”毛线听着这一段回身推了她妈一把,她隐约明白了为什么毛瑾坚持要管辛慧的闲事,辛慧丈夫对待孩子的态度触动了她妈。
“谁也不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是老油条!”毛瑾傲娇地别过头:“人家清纯着呢!”
说罢,她自己先脸红了。跟女儿说这些事,她这老脸实在是有些没地搁儿啊。可总也不说,这毛线心里就总别扭着,不合适,没有他要仙林,她毛瑾也把孩子拉扯大了,没缺胳膊没少腿儿的,长得好极了。
“你说要那什么的一人,怎么突然就改脾性了呢?还拉下脸来找我借钱?莫非继任者就是那朵白莲花?”毛线抻着脖子问道,八卦之意,很是明显。
“一物降一物吧!”毛瑾道:“再说那要仙林都多大年纪了,他还能一辈子不干人事啊!”
“哦!”毛线点头,她这心里莫名就松快了很多,照她妈这个说法,要仙林对她妈,对她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毛线不是玻璃心,既然她不是什么爱情的产物,不受待见是很正常的,长久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巨石“嘭”一下子就崩得细碎,难过是有一点的,可是有限。
“我跟你说这些,主要是想告诉你两点:第一,你做得很好,替我回了要仙林一巴掌,而且你打比我打更有力度,妈从心里表示感谢;第二,你跟要仙林那边以后有没有来往,你自己拿主意,妈不干涉,但是,妈在这里表个态:没必要!”毛瑾道。
毛瑾一直都不赞同毛线接济要仙林那边,他们有手有脚能吃能动,都是有劳动能力的成年人,再难,也没有毛线小时候难。毛瑾觉得,每一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当初选择放弃抚养权几十年来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的要仙林怎么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到这个女儿呢?
“不会了。”毛线轻声道,是回应,亦是决心。
毛瑾想起蓝娥哪一出,试探着问:“若是将来要你养老送终呢?”
“养老就算了,送终可以有!”毛线嘴角微翘,有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毛瑾愣了一下,照着她的屁股拍了一掌:“毛老师,您这三观有些不太正啊!”
“基因所限!”毛线道。
这话说完,娘俩就笑作一团了。
最后,她给毛线下了个指令:“若是真有那一天,要仙林混到没人管了,那就给他一碗白饭续命,让他苟延残喘几日。”
说罢,她又问毛线:“你怎么说得,把他气成那样?”
“你真要听?”毛线道:“不是什么好话!”
“说说!让妈也长长见识!”毛瑾对这个还真是挺好奇的!
“我说他充其量就是一个精子提供者”毛线搓着脑门回想:“还说”
她也不知道哪句最具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