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不大好,推门进这密室,看到父亲正背着手看窗外,“爹?”
年老侯爷回头看向儿子,“复来,来了?”如今这儿子是越发令他满意,“顺王爷病了,你媳妇携晴儿与徽儿回去探望了。”
年复这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顺王爷却在这节骨眼生病,实在不是时候,身为女婿的他自然也要去探望一番。“那孩儿过去看看。”
“先慢着,为父有话要与你说。”年老侯爷道,“你还记得连家被灭门是因何而起吗?”
年复自然知晓,“因为连家要出帝王的断言犯了皇家忌诲。”
年老侯爷听到这句话,笑了笑,极尽苍凉,“复儿,你可知,当年那妖道断言时,实则是指我们年家,老祖宗当时心下一惊,再大的功都抵不过猜忌,这才借着年连字音的混淆,将这祸事转嫁给连家。”
年复并没有惊讶,毕竟当年他知道这传说时,也曾怀疑过自家老祖宗,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看父亲如今的神色,他似乎猜出某些端倪,神色越发严峻。
年老侯爷对于儿子的不惊讶并没有感到出奇,他这一儿一孙都是人中龙凤,摸了摸胡子,再度道,“因这话,老祖宗一生都不安,他怕哪天帝皇会猜到我们年家,所以给年家的祖训是除了当家人外绝不可泄露半句,并且尽可能地警醒,如果事情败露,可为即一搏,不可为当留后路。”说到这里,他的神色黯然,“我们年家永远都有暗处的力量不露出来,本来一切都尽在掌握中,偏偏在那时候出了事,当时揽下这一切的却是你舅家……”
年复这回是真的吃惊了,他舅家之所以遭到抄家灭族的灾祸就是因此而起?
“当年你舅父因事败露,连夜给我们发来消息时,我们再做反应也来不及了,最后直到死,你舅父却是没将我们年家供出来,而我只能为他留下一条血脉……”年老侯爷的语音有几分哽塞,“我记得当时他说,事已至此,无论牵不牵出年家,他们都难逃一死,与其如此,不如就死他们一家罢了……”
这是他内疚了一辈子的事情。
年复也心情复杂。
“逝者已矣不可追,我想祖父必定不后悔当年的决定。”从暗处走出来的筱微道,她走上前看着年老侯爷道,“老侯爷无须自责,其实我们都无反意,要怪只怪帝皇家无容人之量,非要赶尽杀绝。”
年老侯爷最对不起的就是眼前的女孩,是他年家拖累她小小年纪就要独自在神宫求生存。
年复是知道筱微这女孩子的,如今再见,也觉得心痛难当。
筱微道:“皇上有除去年家的想法,老侯爷与表叔还是要做好准备……”
顺王府里,盛宁郡主给她爹侍疾,看到父亲脸色好看点,这才稍稍安心,待看到丈夫进来时,微微一愣,“怎么过来了?”
“岳父大人没大碍吧?”年复皱眉道。
一提起这个,盛宁郡主眼睛微微一红,年复见状,心往下一沉。
“我们到外面说。”盛宁郡主上前拉着丈夫出去说话,到了外间,摒退下人,她这才止不住泪道:“太医说我爹现在是灯油熬尽,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看她难过,年复的心也抽紧了,上前紧紧拥她进怀,“别难过,岳父大人不想看到你这样……”
盛宁郡主这才微微止住抽泣声,问了声儿子什么时候会到?
年复道:“还有三日就可回到。”
三日说快也不快,说慢又是弹指一挥间,坐船坐到腻的夫妻二人终于在初夏时节回到卫京,这一年已是元庆元年。
抱着孩子踏上大魏的土地,乔蓁百感交集,在船上时已换下了东陵国的服饰,一身大魏装束的她踏下甲板站在陆地上看到熟悉的人潮时,竟生出不知人在何方的错觉来?
永定侯府的下人早就等侯多时,为了不错过世子爷夫妇的回来,一连几天他们都在此等候,在望眼欲穿之际终于等到了该回来的人。
临渊看到年彻时,不禁大喜过望,“世子爷。”
他冲上去正要给年彻问安,目光在看到年彻怀里那个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娃儿时彻底地呆住了,世子爷怎么抱了个孩子?
墨院的大丫鬟凝雁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更遑论其他的人?
年彻将怀里的儿子递给临渊抱着,“这是你的小主子,抱好。”
临渊接过手时,一看果然像世子爷,这一年多的时光,自家主子果然没耽误生孩子,小娃儿到了临渊的怀里,他也不怕生,抓住临渊的头发就玩了起来,呵呵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