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生大唐（再修）

    他走在大街上，心情格外的轻松。

    就连车水马龙嘈杂喧嚣的声响，也觉得一改平日的烦燥，变得美妙悦耳。

    自大学毕业出来不久，就找到了一份合意的工作，刚才打电话去约那个暗恋了十年一直没敢表白的她，竟然出奇地听到她颤抖又细小的肯定回答，她甚至还嗔怪自己是超级呆子，到现在才知道打电话给她。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天气好极了，就像自己此刻的心情……

    爸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把她带回那狭小又温暖的小房子，到时爸妈的脸，非笑出一团花来不可。

    “哥哥，你笑什么？”童稚幼嫩的声音，让他稍稍在思海中脱出来，站在他边上的，是一个最多只有四五岁的小可爱。小家伙拉着她妈妈的手，用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又好奇地问，似乎很想知道这个笑起来就像阳光那般灿烂的大哥哥到底在笑什么。

    “别胡闹，这不礼貌。”年轻妈妈抱起可爱的小女孩，一边朝他歉意地的笑笑，一边朝大马路对面走过去。

    “再见。”他向小女孩挥挥手。

    有妈妈的呵护，她应该跟自己一样，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当年，亲生母亲重病离世之前，曾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你不是没有妈妈，你比别人更加幸运，更加幸福，因为你有两个妈妈，一个在天上看护着你，一个在身边照顾你，你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宝贝！

    十几年时光。

    一眨眼就过去了。

    妈妈没有说错，他的确有两个疼爱自己的妈妈。

    在病床边接过自己的第二个妈妈，不是亲生却胜过亲生，在接过自己的那一天开始，就是世间最温柔的妈妈。

    那怕日子过得再艰苦，她脸上也从来不会缺少笑容。她用乐观和知足，贤惠和包容，树立了他最基本的正面人生观。她自小教育他，无畏生活，无畏风雨，无畏艰苦。

    爸爸妈妈，我毕业了，我找到工作了。

    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轻轻握紧拳头。

    虽然父母从来不曾有什么样的要求，不过，他觉得自己更要认真工作，与她一起，好好回报两位老人家，让操劳大半生的两老，可以安度晚年，儿孙承欢膝下。

    “妈妈，我要买冰糖葫芦……”面前那个小可爱在她妈妈怀里扭着身子，一直撒娇，有如他当年的情形。

    “再走我就开枪了，站住，站住！”他感到身后传来一阵的骚乱，无数人尖叫着奔涌而来，刚刚折返，准备给宝贝女儿买冰糖葫芦的年轻妈妈，让人一下子撞倒了，手中搂抱的小宝贝，脱手飞出。

    幸福，有时就像一块玻璃那么容易破碎，需要人们小心翼翼的呵护。

    他听过这一句话，也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他竭尽了全身的气力，飞跃出去，在幸福快要落地破碎的时候，他把她接住了。

    小宝贝吓得哇哇大哭，可是他却露出了微笑。幸好，赶得及把这个小宝贝接住，小可爱就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伤着，她的安然无恙，就已经是幸福的全部。

    当他站起来，正想把她交还给惊惶又焦急的妈妈，有人影急急冲过来，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又伸一只手过来强抢，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大嗓门咆哮道：“把她给我，滚一边去！”他用力一挣，强行挡开背后那人的手，虽然锋利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让他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可是他丝毫也不退让。

    “她是幸福，不能给你！”他一口拒绝了，除了年轻的妈妈，谁也不能夺走她。

    假如自己把这个小可爱交了出去。

    那么当年在病床边托咐的妈妈，一定会很伤心的。

    无论何时，幸福都要放在最信任的人手里，不能轻易交给别人，更不能轻易让人毁了它。

    “你……”背后那家伙是一个络腮胡子，如果在头上扎根红带就是cs里面的悍匪头子了，那家伙让他的言语噎得说不出话来，用匕首在他的肩膀上威吓地捅了一记，紧接着，又踢了他一脚：“滚开，否则老子捅死你！”

    “不行。”他心里有一丝慌乱，但信念坚定无比。

    尤其他看见警察陆续赶到。

    更是自认为安全了。

    手里紧紧地抱着小可爱，坚决不让那个络腮胡子抢走她。

    几个警察赶到，一个个手中拿着枪，吓得周围的人群，四散奔跑。

    他们一看络腮胡子架着一个怀抱小姑娘的年轻人，马上提枪朝络腮胡子瞄准。

    “不要开枪，求求你们了，不要开枪！”年轻的妈妈吓坏了，她想要回女儿，可是又怕明晃晃的刀子，不敢上前。她害怕警察开枪误伤，赶紧抢上前，双手连摆，希望双方谈判，先把自己的女儿送回来。

    “你们谁敢开枪！我捅死他……你把她给我！”络腮胡子企图想抢过小宝贝，然后躲到他的身后威吓警察。

    可是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身处幸福之中的他，知道什么是幸福，也懂得珍惜幸福。

    他用尽气力，挡住络腮胡子，双手探前，把小宝贝向年轻妈妈递过去，微笑道：“还给你，她是你的！”

    络腮胡子一楞，用匕首在他背后连扎几刀。

    但这根本无法阻止他。

    在后背中刀的时候，他最先感到的竟然不是痛苦，也不是恐惧，而是快乐！

    守护幸福，的确是一种快乐。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天天笑脸相迎自己的爸妈，一直让他不解，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贫穷的家里，爸妈也能够绽放出那么多笑容了。

    因为，他们守护了自己的幸福，所以感到快乐！

    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他感到，背后那一股锥心的痛楚，也出奇地减轻了。

    络腮胡子一看这家伙不怕死，赶紧想去劫持那年轻妈妈，凶狠的表情中，有毁灭一切的眼神。

    他看见了对方那种意图，心中一惊。

    绝对不能让劫匪得逞！

    从来不打架的他，自小就是最乖最听话的好孩子，为了不让两个妈妈失望，他，一直是最勤奋、最上进的好学生。生平第一次，挥拳打人了。他用尽全身气力，挥拳，狠狠地揍在那络腮胡子的耳根上，又抱着那家伙，滚倒在地上。

    他不是络腮胡子的对手，也不擅长打架。

    可是，他这样一阻挠，那年轻的妈妈立即抱着她的小宝贝走远，躲到警察的身后，她们母女安全了……他感到身上很痛，但心里却很快乐。

    “妈的，你想死，老子成全你！”络腮胡子怒火爆发，在那几个谨慎前进的警察赶过来之前，已经迅速翻身起来，并且将他拉挡在自己的面前，锋利的匕首，架在他的颈动脉上，疯狂地朝那些警察咆哮道：“你们开枪啊，老子在临死前，绝对能抓一个垫背的！”

    “砰……”

    一声枪响。

    被络腮胡子挡在身前的他，胸口冒起了一朵血花。

    在那一刹那，他感觉有种热热的东西，在肺里面旋转，就像一条鱼扎出水面猛然打破宁静那种突兀，又像猎豹于阴影扑出，跃向一群羚羊。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也惊愕不止。

    他以为警察最少会说两句话，来个谈判，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一下子就开枪了。

    年轻妈妈尖叫起来，她的尖叫和小女孩的哭声混在一起，在这一个刹那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响亮，格外刺耳。

    “你们开枪，打我干什么？”他很不明白。

    “走，走，走火了！”开枪的那个警察脸色苍白地辩道，他不想承认刚才过于紧张扣动了扳机，辩说是走火。

    “他们一向都是这样，妄顾人质的生死，胡乱开枪。小子，你是白死了！”络腮胡子哈哈大笑，他一把扔掉匕首，高举双手，狂嚣地大笑：“我投降了，抓我吧！哈哈哈，我现在只是抢劫和伤人，不用十年八年就出来了，就算被判了无期，我背后也有人脉，早早就能出来！监内立功听过没有，保外就医听过没有？哈哈，小子，你不是想逞英雄吗？你不是多管闲事吗？在这世道上，你想好人？做吧，你得把命搭进去！英雄就是这个下场！我最多就是几年牢，你呢？**的算是白死了，啊哈哈哈哈！”

    他看着胸膛血流如注的伤口。

    感觉那些不是鲜血，而是幸福，一点一点地汩出来。

    养育自己多年的爸爸妈妈，含辛茹苦地把自己拉扯大，节衣缩食地供自己上学……现在，自己能够回报他们两老的，却只能是这样的绝望噩耗。还有她，刚刚答应了自己的约会，等了自己十年的她，最后能够等到的，只能是痛苦的心碎……

    家里没有电话，看来，只能和她告别了。

    多么想对她，还有家中白发苍苍等着自己回家的爸爸妈妈说一句‘对不起’。

    他亲手打碎了大家的幸福，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的确是用这一双颤抖的双手，打碎了原来可以很幸福的生活，从而带给了她们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地面上，他的手机掉落脚下，沾染着他殷红的血，红得刺眼，红得让他感到晕眩和内疚。

    颤抖的手，伸下去。

    只剩下最后一点时间了。

    必须用最快速度，向她告别，同时跟她说出自己十年埋藏在心里还没有机会说出来的那一句……但愿她能够原谅自己！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夺命的子弹，又一次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气力去弄清这是为什么。

    他没有时间去做多余的事了，他只是希望，上天能够再给自己留多一点点时间，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打通她的手机，跟她说一声再见。

    “混蛋，你干什么啊？”后面有个女特警冲过来，一巴掌打在那个继续开枪的同僚脸上，怒叱道：“你还向他开枪？”

    “他，他，他要捡凶器反抗……”刚才说走火那个警察，指着地面上的刀子，飞快地辩解道。事实上，开枪的警察并不认为一个中枪的人可以捡起刀子来攻击自己，但身在官场混得一身溜滑的人，都知道‘死人’比‘重伤的人’更容易处理。因为死人不会说话，不能辩解。

    “他捡的是手机！”女特警简直要气晕了。

    “不对，我捡的是幸福。”他摇摇头，滴血的手指，轻轻捡起地上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拍拍泥沙，拨了一个号码，放到耳边。周围的人让枪响弄得骚乱起来，几个警察扑上来按倒毫不反抗的络腮胡子，路人四窜，也有被枪声吓得失声尖叫的，那个年轻妈妈，抱着可爱的女儿，望着正在打电话的他，脸上哭得一塌糊涂，还有女特警同样红着眼睛，高叫救护车……

    “嘘，请大家安静，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竖起染血手指，示意大家不要吵，以免影响自己与她的通话。

    ‘有一种相思叫魂牵梦绕，就算在梦里，也无法把你忘掉…不敢相信，此时此刻，真的把你拥抱…直到有你温柔臂弯环绕……有一种爱情叫做白头到老，心中默默期待，幸福的来到…不敢奢望能成为你唯一的好……’这是她的手机铃声，让他一听，就会觉得心疼，就想把她拥入怀中。

    他想与她告别。

    可是，她仿佛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不幸似的，怎么也不肯接。

    鲜血不住地喷涌出来，他觉得生命开始消散，世界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轻，似乎有什么要在身体里滑出来似的。

    他极力坚持。

    他要等到她的声音，那怕只有一句。

    “救护车还没到，我背你去医院，不远，你坚持一下，一定会没事的！”女特警走了过来，眼红红的她，朝他大声鼓励：“你要坚持住，一定要活下来，你可以的！”

    “谢谢，我不想去医院，我，只想，安静地，打个电话。”他示意她要安静，最好离自己远点。

    血濡湿染透了他一身洁白衣服。

    如那怒放的鲜花。

    惊艳绽放。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但她始终没有接。

    他的视线开始糊涂，耳朵也觉得周围渐渐变得安静起来，身边无数的人，似乎在蹑手蹑足地走动着，只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喂，是你吗？我刚才在洗头，没有听到手机在响！你那边好吵，你大声点，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呢？”她终于接电话了，他松了一口气，在离别这个世间之前，终于再一次听见她的声音了。

    她会心碎，但是没办法，他刚才抱着别人那一团小小的幸福时，就在脑海中闪过一念，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有现在这种结局。

    虽然守护幸福，换来的是爱人的心碎，父母的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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