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叹息一声道:“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心中的愤懑只能在太傅跟云初面前展露一下,在太傅这里,我可以畅所欲言。
进了云氏大宅,我才能真真切切地睡一个好觉。”
许敬宗道:“要做皇帝的人不会有靠山,也不会有依靠,因为他才是所有人的依靠,与所有人都靠山,在老夫面前敞开心扉,这是逼着老夫去死,在云氏感到逍遥自在,那是逼着云氏远离你。”
李弘道:“怎么,孤王就应该活成孤家寡人?”
许敬宗道:“到了王这一级,已经可以称之为孤了,成了诸侯王,就可以自称寡人,譬如登山,登到高处从者愈少,抵达巅峰,只好自己充当高峰了。”
李弘皱眉道:“孤,寡人不是这样解释的吧?”
许敬宗道:“就是这样解释的,别看看书把自己看傻了,书上说孤的本意是指少德无助之人,希望获得别人的帮助。
这样的解释纯属放屁,还不如直接说这个字的本意。”
李弘道:“既然是这样,当皇帝岂不是全无乐趣?”
许敬宗道:“每一行都有约束,否则,你以为李承乾为什么要说肆意放纵的话,好皇帝在于忍让,坏皇帝在于肆欲。
而一个英明的皇帝,会把自己的欲望融入到治国理政之中,这样即放肆了欲望,也因为一心向好的缘故,最终成就自己的欲望。”
李弘皱眉道:“我的欲望心不重。”
许敬宗拍打着锦塌的木头边子怒吼道:“这是云初的过错!
一个帝王怎可有清净无为之心?
这对天下百姓来说就是灾难。
治国理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每一代帝王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你若是在自己的时间里不做相应的事情,后代帝王就要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如此以来,弊政越积越多,最终只能落得一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你觉得你怠慢的是自己,却不知你怠慢的是整个天下。
自古以来的历朝历代的消亡,概莫能外。
前面的君王不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最后,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末代君王的身上,这是无耻!
人心向好,这是必然,百姓如今口中有一口吃的,就希望明天有两口,今日有单衣蔽体,明日就希望有寒衣暖身。
你只有满足了他们的这些欲望,你才算是一个好的君王,你的子孙后代也就能继续成为他们的君王,他们也乐意拿出自己获得的一部分来供养你这个君王。
你没有欲望,那么,天下人的欲望你该如何满足呢?
李弘,你给老夫听着,老夫宁愿你好名,好色,好权,好开疆拓土,哪怕是一个残酷好杀的君王,也不愿意你成为一个无欲无求之辈。”
李弘见许敬宗须发虬张的模样有些担心,就小声道:“一个温和的帝王难道不是臣子们所期望的吗?”
许敬宗有些失望的看着李弘道:“如果一个皇帝按照臣子的心意活着,他就与死国的距离不远了。
百姓是啥?
羊也!
官员是啥?
犬也!
羊不吃草,不长肉,这是犬的责任,可烹之。
你不烹害群之犬,待羊无活路之时,犬羊就会群起而烹你。
这才是你称孤道寡的真正意义所在。”
李弘摊摊手道:“我现在应该烹谁?”
许敬宗懊恼的看了李弘一眼道:“自己去找,找出来一个就烹一个,要让你麾下之犬,都明白一个道理,你治下的羊不肥,你就会烹肥犬!”
李弘嘟囔道:“那就先从陇右的肥犬开始烹吧,这些年,我待他们也太宽容了。”
许敬宗闭上眼睛低声道:“要嘛不做,要嘛做绝,找一头饿犬去做。”
李弘道:“张柬之?”
许敬宗面露笑意道:“果然够饿!”
离开许敬宗的房间,李弘伸了一个懒腰,拍拍自己的脸轻声道:“老子果然是无欲无求啊。”
天气太热,云初就打开前门后窗通风。
一只巨大的熊头从后窗探进来,好奇的看着正在办公的云初。
云初看了一眼那头花熊,就唤来小吏,随手指指花熊道:“这东西啥时候进县衙了?”
小吏先是撵走了巨熊,然后指着后院墙后面粗大的竹子道:“外边的竹子长高了,它们就爬着竹子翻墙进来了。”
“把这东西弄走,免得影响县衙的威严。”
小吏拱手道:“那个胡人索元礼借用了咱们的大堂,正在询问洛阳,长安两工部的人,如今大堂上阴风惨惨的,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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