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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按照李弘的喜欢的口味给他拌了一盘子凉面,还在上面加了一筷子辣椒炒茄子,见他低着头喘粗气,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快点吃。」
李弘吃了一口面条眼泪就下来了,瞅着云初道:「我跟父皇求情,父皇说,离了你这个云屠户,李氏就要吃带毛的猪不成。
母后还说,在师父离开长安的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长安还不是好好的?可见,有没有师父都不重要,还说师父恃宠而骄,骄横跋扈到了皇家头上来了。」
云初笑道:「这个世上本就是离开谁太阳都照常升起,陛下的话没有说错,我大唐人才济济,长安城的那点东西他们早就吃透了,有没有我确实没什么。
而我个人呢,也觉得皇后说的话是对的,这些年下来,自持劳苦功高,确实有一些看不清楚我自己是啥人了。
你回去之后就告诉陛下跟皇后,云初在自省。」
李弘惊诧的看着师父道:「认错?这不是您的秉性啊。」
云初笑道:「你知道个屁,这个时候啊,不遭受你父皇,母后打击的人,才是真正的倒霉蛋。」
李弘皱眉道:「为何?如今,我父皇的权威如日中天,就连我母后也跟着威凌天下,这个时候跟我父皇母后对着干,必然招来横祸。」
云初指着他吃饭的盘子上的一个米粒大小的小缺口道:「你知道好好的盘子为何一定要磕出这个缺口呢?」
李弘不解的道:「天尚不全,这是太宗皇帝留下来的习惯。」
云初道:「是啊,天尚不全,过于精美,完美的东西都不能长久这就是太宗当了很多年的皇帝之后领悟出来的道理。」李弘道:「就是因为我父皇,母后掌控了绝对的权力,师父才要剃发修行,暂避我父皇,母后的锋芒吗?」
云初笑着点点头,又给李弘夹一筷子清炒的莴笋道:「快点吃吧,吃完了就尽早回去,别让皇后发现你偷偷离开了大队。」
李弘点点头,就狼吞虎咽起来,这孩子一气吃了三盘子凉面,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来广福寺,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看看师父是不是真的不理睬他了,现在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就毫无牵挂的走了。
送走了李弘,温柔就笑眯眯的道:「他们真的知晓长安是怎么运转的吗?」
云初摊摊手道:「你也听到了,皇帝说,离开了云屠户,他李家也吃不了带毛的猪,皇后说了,长安城有没有你我三人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的过一阵子闲云野鹤的生活好了。」
温柔道:「好想回长安,亲眼看着那座城池是如何被他们糟蹋的百业凋零的。」
狄仁杰也在一边道:「长安真的要崩溃了吗?」
云初点点头道:「曲江的流水牌子是长安这潭湖水的活水源头,
而这个牌子从一开始创立运行开始,仪仗的是我千金不换的诚实名声。
这些年来,天知道我为了维持这个诚实守信的名声受了多少窝囊气。
就是不知道接任的官员会不会眼红流水牌子的资金池。」
狄仁杰皱眉道:「资金池里的资金全部都是参与交易的商贾提供的保证金,这可不是官府的钱,官府无权动用,一旦他们动用了,资金池就会迅速崩塌,随即,流水牌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云初舔舐一下嘴唇道:「将近两百万贯的资金啊,连我这样的人很多时候都要忍不住动用一下里面的那些钱,更不要说继任的官员了,他们连百姓的赋税都敢提前收,更不要说资金池里那一大笔看似不动的钱财了。
你刚才说的很好,这笔钱,确实不是官府的,可是呢,管理这笔钱的人却是官府。」
温柔大笑道:「这就等于让黄狗看守一泡热腾腾的屎,让老鼠看守一碗香喷喷的灯油,他们如果能忍住老子把这颗光头割给你当球踢。
只要他们,哪怕他们偷小小一口,资金池的信誉就会即刻崩塌,流水牌子再无信誉可言,会有无数的商贾亏损的血本无归,也会让无数的远道而来的商贾白白浪费一年的时间。
到了那个时候,流水牌子将不再是一个赚钱的现金牛,而是一个亏钱的无底洞,就不知道把朱雀大街上的二十四尊铜牛赔进去之后,够不够填平这个黑洞的?」
云初摇头道:「人们都被铜牛给镇住了,其实你仔细算一下就知道,一尊铜牛不过三万斤重,一贯钱就要重十二斤算下来,一尊铜牛不过价值两千五百贯,二十四尊铜牛不过是六万贯,你觉得六万贯能填一个上百万贯的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