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在李显凄惨的哭嚎声中见到了粉都都的李旦,以及长安年画娃娃一般肥胖可爱的太平。
李思长吸一口气,没有看两个小孩子,而是朝昭阳殿高声道:“女儿李思拜见母后。”
昭阳殿里鸦雀无声。
李思就冲着昭阳殿接连喊了三声,叩拜三次,声音一次比一次凄厉,叩头一次比一次沉重。
武媚不为所动,说生病了,就生病了,不宜见人。
李思似乎死心了。
拉过李显,李旦仔细地看了他们的模样,虽然李显的脸已经肿起来,她还是挨个亲了一口。
李思从手腕上褪下那条珍珠手链,套在依旧大声嚎哭的李显手腕上,又从脖子上解下云初在她小时候用香木给她凋凿的一枚小象,戴在李旦的脖子上,至于太平,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一眼。
她觉得自己给这个小丫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李思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皇宫……
武媚在听女官仔细说了李思在昭阳宫外的表现,武媚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最后长叹一声道:“孽债终究是逃不掉的。”
春嬷嬷就当自己是聋子。
“赏赐虞修容绢帛三百匹,金五百,洛阳别院一座。”安定下来的武媚,很快就发出来新的令旨。
春嬷嬷伸长了脖子,希望皇后能派她去给云氏送赏赐,结果,皇后派了一个正经的女官,没有选她。
自从来到洛阳之后,春嬷嬷就少了很多的乐趣,尤其是少了吃肉的乐趣,这让她的宫廷生活惨澹无光。
她真的很希望能去东宫给李弘当差,最好太子能把她打发到长安东宫,这样的话,在长安东宫里,就没有哪一个女官的身份比她高了,这样就能天天去晋昌坊耍子。
不知道为啥,皇后今天的心很是柔软,见不得春嬷嬷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让她一起去了。
李思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沉默许久,这才抬起头看着淳于氏道:“母后没有见我,哪怕我把周王显殴打了一顿之后,她不但不见我,还把殷王旦,太平公主送到我的面前,此为何意?”
淳于氏瞅着李思道:“这不是正和公主心意吗,为何要去追究背后的意义呢?
公主还是孺慕皇后,也是,这么一份母女情义,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两绺泪水从李思的大眼睛里无声的滑落,等眼泪流淌干净之后,李思才擦拭一下脸沉声道:“我以后不会再因为母后的事情悲伤了。”
淳于氏伸手揽住李思道:“没那么容易的,我害死我第一个男人以后,以为自己会开心,结果,真正看到他的尸体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心中的悲伤几乎不能自已,以至于忘记了立刻执行后续的手段,才会被官府捉拿住。
你要以我为戒。”
李思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心里真的很苦,一时半会的却又找不到人来倾诉。
回到云家的别院之后,见云瑾牵着木牛在大门口等她,脸上就有了一些笑意,牵着云瑾的手道:“你以后不会负我吧?”
云瑾问道:“什么意思?”
李思道:“就是以后把我丢弃不要。”
云瑾摇摇头道:“不会。”
李思笑吟吟地道:“我记住了。”
抬头就看到了虞修容,李思的笑脸立刻就变成了委屈脸,将头埋在虞修容的怀里一言不发。
“以后不要套美玉儿的话,他的年纪太小,你想要什么,等他十五岁以后再说。”
“妈妈为何对女儿如此严苛,没有怜惜之心?”
虞修容摩挲着找到李思的耳朵,用力的扭住道;”别人都觉得你弱小,我可不这样认为。”
李思痛的叫唤起来:“谁都欺负我。”
虞修容手上越发的用力,同样回敬道:“所以你现在逮着谁,就欺负谁是不是?
再敢给我装出这副哭唧唧的样子,小心我把你的屁股打烂。”
都说知女莫若母,可惜武媚这个母亲当的比较失败,对自己的女儿李思一无所知,只能凭借她当面的一些表现来评判李思。
虞修容就不同了,李思这孩子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是她抚养长大的,因此,对李思的了解程度远不是武媚能比拟的。
人人都觉得安定公主李思可怜,唯独虞修容不这样认为,这孩子啥都不缺,包括父爱,母爱。
小时候害病的时候,也曾经在云初的肚皮上睡到天亮,起女孩子的小心思的时候也曾经在虞修容的被窝里两人窃窃私语到天亮。
武媚这个母亲在她的生活中就跟晋昌坊邻居家的婆娘一般无二,只是多了权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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