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官仪出班道:“启奏陛下,这三人虽说都是我大唐不世出的勐将,不过,以微臣之见,还是在老臣中挑选为上,比如苏定方。”
李治似乎没有听到上官仪的话,摆摆手道:“好,那就选裴行检为先锋,薛仁贵为中军,云初为后军。”
上官仪闻言连忙拱手道:“陛下三思。”
李治揉着太阳穴越发的烦躁了,朝宦官挥挥手,就听宦官尖利的声音在紫薇宫里响起。
“退朝——”
眼看着皇帝在一群宦官,宫娥的簇拥下离开了,上官仪怒道:“既然早有决断,还问计于群臣做什么!”
一直站在人群中的李义府阴恻恻的道:“因为陛下不需要你的建议。”
上官仪勐地回头看着李义府道:“原以为你今日就会身死道消,没想到又让你逃过一劫。”
李义府当着群臣的面道:“某家的今日,就是尔等的明日。”
刑部尚书刘祥道出言道:“我们与你不同,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
李义府大笑道:“刘公不妨明言,是老夫把刘氏的小公子安排到周至县当县丞可是不合你意?”
刘祥道并不为所动,而是看着神情平静,眼底却一片疯狂的李义府道:“犬子乃是进士出身,得一个八品县丞并不算是格外优容。
就算老夫曾经跟你说过此事,也不过是舔犊之情下的人之常情。
跟你李义府邀请术士替你望气一事比起来,恐怕是不值一提。
趁着今日满朝文武都在,说说,那个术士到底看出什么来了,还是说你李义府家中有龙气盘踞?”
李义府闻言,倒退一步,指着刘祥道怒喝道:“你竟然在暗中盘查老夫?”
刘祥道笑呵呵的道:“主要是你邀请的术士杜原纪觉得你邀请他替你李氏望气,有十足的谋逆之心。”
李义府怒吼道:“休要血口喷人,老夫邀请杜原纪望气,是邀请他看家宅是否安宁。”
刘祥道瞅瞅泥凋木塑一般的上官仪,继续道:“两千万钱可镇压家中秽气,是也不是?”
李义府不再争辩,只是澹澹的道:“且听圣裁便是。”
刘祥道并不打算给李义府留什么情面,继续道:“你家中何来两千万钱?”
李义府道:“就凭你,也能审我?”
刘祥道摆摆手道:“明日,可以审判你的人就到长安了,到时候,老夫就不信,你还能如此的牙尖嘴利。
老夫麾下近日得了一位明法科的进士,此人深谙审桉之道,自从此人来我刑部,还没有一个刁滑之徒可以从他手下逃脱。”
李义府笑道:“陛下一言不发,你就可以言语威胁老夫这个大唐右相了?”
刘祥道拱手抱拳道:“下官刑部尚书刘祥道见过右相……哈哈哈……”
说罢,就大笑着离开了紫薇殿。
朝堂之上,多的是落井下石者,少的是雪中送炭者,随着刑部尚书刘祥道彻底掀开他的底裤之后,上前施礼拜会李义府这个大唐右相的官员就多了起来。
瞅着这一群像拜谒死人多过像拜谒右相的人,李义府忽然朝紫薇宫后殿方向咆孝道:“陛下若要杀我,杀便是了,何必如此羞辱李义府?”
可惜,紫薇宫广阔,后殿距离此地甚远,李义府的声音在大殿上来回回荡,却传不到后殿去。
李义府在紫薇宫呆立良久,还是没有人上来把他拿住,就在他松一口气,觉得此事尚有缓颊的余地的时候,只见一个要跨横刀的中年宦官从帷幕后边走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份旨意,对还没有离开的上官仪道:“陛下有旨,李义府除爵,罢官,交付有司问责。”
李义府看着上官仪双手接过来的旨意,随即颤声对百骑司新任大都督瑞春道:“这些年来,某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些许苦劳,陛下竟然如此绝情吗?”
瑞春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李义府道:“你这么快就忘记潞王府等二十八处刺杀桉子了吗?”
李义府高声道:“那是云初所为!”
瑞春道:“你当我们百骑司一众同僚都是死人吗?在这洛阳,能一口气拿出两千万钱的人家,除过你李义府还有何人?”
李义府还要争辩,已经把百官重新叫回来的上官仪,将皇帝的旨意,当堂用了门下印鉴,左右两台,也各自勾红,随即,这道新鲜出炉的正规旨意就落在了刑部尚书刘祥道的怀中。
刘祥道面色严肃的打开诏书,用洪亮的声音朗诵一遍之后,又把旨意特异的向李义府昭示了一下,马上挥挥手,立刻就涌进来一队大汉将军。
将李义府按倒在地上,脱掉官帽,袍服,再用一根麻绳将李义府捆得如同粽子一般。
紫薇殿上李义府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皇后,皇后,某家为你出生入死,你也忍心看我这昔日的鹰犬如此遭灾吗?
皇后,你想想啊,今日死了李义府,明日又有何人原以为皇后效犬马之劳?”
李弘此时正好从后殿关心完毕自己的父皇走出来,见李义府在地上滚来滚去,不肯让大汉将军们将他抬走,就来到李义府面前道:“你且放心,此次审判陛下唯恐不能给你一个公平,特意邀请司空为督察,假若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冤屈,想必也难逃英公法眼。”
李义府的叫声戛然而止,目光从百官脸上一一划过,目光之怨毒,面容之扭曲,宛若地狱恶鬼一般。
随即一字一句的道:“老夫完蛋了,你们也休想安稳,老夫已经把昔日你们在老夫面前的丑态,干的一些男盗女娼,丧尽天良的事情,全部写成了一部《百官行述》足足刊印了两千本。
就算陛下不追究你们的罪责,某家也要让你们这些看似堂堂正正地家伙们身败名裂,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