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听了苏定方的话,就瞅着云初道:“你在西域胡跑了两年,应该听过论钦陵,以及昆仑山孔道的事情吧?说说看。”
云初跪坐在苏定方侧面的垫子上,这样就形成了三人奏对的形式,大唐朝如今早就有了椅子这种东西,但是,皇帝依旧习欢跪坐这种奏对模式,似乎这样子可以让氛围更加的融洽一些,也更加的有礼仪感。
虽然蒲团上有一个可以垫屁股的马鞍状的小凳子,坐的时间长了,一样会腿麻。
云初窃以为,皇帝就是在等着臣子奏对时间长了腿麻,站起来的时候,好不由自主的向他行大礼,毕竟,奏对完毕之后,是臣子起身,他可以继续坐着。
云初组织一下语言道:“昆仑山孔道确实存在,没有人能想到茫茫昆仑山中间居然有一条巨大的裂隙,克里雅河从这条裂隙中串流而过。
想要穿行于这一条孔道,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那里高山之巅,常年被冰雪覆盖,走商队,过小部分军队还可以,一旦走大军的话,如果微臣是统帅,微臣是不建议走这条路的。
原因有三。
其一,大唐军队并不擅长在高原雪山上战斗,走那条孔道,对我大唐军队来说不亚于走了一遭地府,有九死一生之忧。
如果没有必须要走这条孔道的理由的话,微臣是反对的。
其二,那就是粮秣问题,这条路全长超过了一千里,从吐蕃阿里荒原直到于阗,说起来简单,一路上到处都是峡谷,绝壁、激流,火山,一旦出现雪崩,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其三,论钦陵知晓在正面战场无法击败我大唐军队,因此上,他可以弄险,我们没有任何必要。
这一次论钦陵穿越昆仑山孔道之后,人困马乏,遭遇了一场寒风,就几乎全军覆没。
微臣以为,西域的阿史那都支,李遮匐得叛乱,未必不是北庭都护薛仁贵,安西都护裴行俭两人刻意而为的行为。
微臣言尽于此,请陛下圣裁。”
苏定方听了云初的奏对之后皱眉道:“如此说来,你认为此次西域突厥叛乱不过是疥癣之疾?”
云初解释道:“我以为,这很可能是西域之地最后一场大的叛乱,解决掉这两个人之后,西域应该可以平静很长一段时间。”
“吐蕃呢?”苏定方不愿意放弃之前的判断,他与吐蕃人交战过,见识过他们的野蛮,悍勇,觉得任何小看吐蕃的人都会吃大亏。
云初见李治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就笑道:“微臣以为,吐蕃人如今已然放弃了对我大唐的倾轧,开始将目光转向西方了。从贺兰敏之,论钦陵利用残兵败将开始经略大小勃律就能得出这一结论。”
“吐蕃人不敢倾轧大唐?”苏定方冷哼一声。
云初笑道:“如果吐蕃人有倾轧大唐的意愿的话,大非川一带的吐蕃军队就不至于撤走,对吐蕃来说,那下吐谷浑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留下吐谷浑,就是不愿意在河西那边与我大唐直接接壤。”
云初雄心勃勃的话引得李治满脸的笑容,让左春拿来两份密奏递给苏定方道:“苏卿,这是薛仁贵,裴行俭两人的密奏,他们的判断与云初说的话一般无二。”
苏定方看过密奏之后,合上奏疏,朝皇帝拱手道:“老臣终究是老了,看事情的时候,总是从最坏的结果出发,看来,也该告老还乡了。”
说罢站起身,朝李治深深一礼之后,也不等李治回答,就转身离开了太极殿,背影非常的落寞。
他不是不知道如今大唐军队的模样,自从火药出现之后,已经极大的改变了战场上作战的态势。
云初说了些什么不重要,当皇帝拿出薛仁贵,裴行俭两人的奏疏并且说与云初说的一般无二的时候,他就知道,皇帝信了薛仁贵,裴行俭,云初三人的话,对他担忧吐蕃突袭西域的担忧完全无视了。
还是李绩看的透啊,他知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连多说一句都不肯,甚至连跟他一起向皇帝奏对这样的事情也不肯做了。
苏定方是迎着阳光走出去的,就像走进了太阳里。
李治收回目光问云初:“你觉得苏卿如何?”
云初不假思索的道:“国之干城。”
“你不觉得他已经老迈了吗?”
云初摇头道:“如果统领重兵让微臣与苏公对阵的话,微臣没有胜利的把握。”
李治看云初的目光渐渐地变得鄙夷起来,云初连忙道:“如果各自统兵一万,微臣不憷他。”
李治冷笑道:“各自统领五千你有战胜他的可能是吧?”
云初嘿嘿笑道:“微臣不敢妄自菲薄。”
李治又道:“各自统领三千兵马呢?”
云初笑的露出一嘴的白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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