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人精,不借可以租,也不多,十文钱半天,随便跑,驴累死算他们的。
驴累不死,懒死,走路慢吞吞还扛打。
大夫们根本来不及。
等到第二天,又增加了十位大夫,这一次不但周边,城内也有小儿发烧出红疹,有几例特别严重,从发疹子后就进入高烧的阶段立刻就昏迷了。
医署的大夫太忙了,根本没有空管后续,看过病确诊后就丢两个方子,退烧和清热,让家长去买药。
短短三天,京中的止痒消毒的药膏就清空了,紧接着药方里的蝉衣和泽泻就空了,去外地调货也要等。
所以整个京城只有顺安康的药量是备足的,这几日叶文初将药膏也备了不少,她和闻玉虽不出诊,但药膏煎熬也很忙碌。
顺安康很忙,进进出出都是抓药买药膏的人。
叶文初站柜台,间隙和闻玉道:“我说是盯着医署正的位置,但还是希望王院正不要在治病的事情上出错。”
“嗯。都是孩子,希望他不要乱。”
“怎么不乱!”柜台前正拿药的家长哭着道,“我村里昨天夜里一个孩子没了,烧得太狠了,抽死了。”
叶文初惊了一下:“有死亡了?”
“有!去找大夫,夜里拖到早上,早上拖到第二天夜里,活活把孩子拖死了。”男人说着抹眼泪,“哪家的孩子不是一家人的命,作孽!”
叶文初刚要说话,排在后面的另外一位男子道:“我、我家侄儿和我村里一个孩子都没了,一个四岁一个三岁。”
“杀千刀的!大夫自己的孩子死了他就知道多跑几家了。”男人捂嘴哭。
就在这时,门口有个妇人抱着她的孩子冲进来,喊道:“叶大夫,您救救我儿子,他一直在抽筋,怎么办,怎么办啊。”
妇人哭着,她自己也在抖,孩子竖着抱的,一个劲儿的往后折腰翻白眼。
“给我。”叶文初将孩子放稳,孩子身上滚烫,烧得太高了惊厥了,她施了两针,对八角道,“去端退烧来。”
又问孩子母亲:“吃过药吗?”
“没有。我们报上去,大夫还没轮到我们家,我就想带他出来看大夫,可走了几家医馆,都是人满为患。”
大家都知道顺安康不接诊。
妇人哭着:“我儿子没事吧?”
“没事,别怕。”叶文初安抚她,孩子停下来,喂了药,叶文初教她怎么照顾。
“现在还小,以后还会再生病发烧出现这样的事,你以后多关注烧的程度,有一次后以后易常发。”叶文初叮嘱道。
妇人记住了,坐在边上哭。
就在这时,门口居然又有个男人抱着孩子进来,求叶文初治病。
“真找不到医馆,求求您了。”男人要给叶文初下跪,叶文初正熬接孩子,闻玉道,“我来吧。”
男人赶紧将孩子抱去给闻玉。
闻玉的意思,若医署发现了就来抓他。
可闻玉刚接着孩子,门外又有夫妻抱着孩子哭着进来,孩子才两岁多,小脸像煮熟的虾子似的。
“进来吧。”叶文初接着孩子,问妇人,“你们怎么想起来这里?”
五六天过去了,城中对于她将菊香“治”死的事已经忘了,旧的流言彻底被当下的恐慌取代。
妇人回道:“是门外一个年轻人告诉我们的,说您能治了。”
八角骂了一句,走到门口去,但门口没有人。
“你在门口帮我看着,给你指点的年轻人再出现,你偷偷告诉我们。”叶文初对孩子的父亲叮嘱。
父亲应是,蹲去了门口。
一刻钟后,医署的人来了,王院正百忙之中赶到这里,喝道:“闻玉,叶文初,你二人好大的胆子!”
“说了不让你们行医,你们还继续违规!”
叶文初从后院出来,看着王立道:“你不忙吗?居然还有空盯着我?”
“再忙,规矩也不能乱。”王立道喊道,叶文初盯着他,“我当你水平很高,可今天第三天了,治病的方案不但没有理顺做顺,居然还越来越乱!”
“刚才有个孩子高烧惊厥,要是脑损伤,你负责?”
“我负责什么?这么多病人,我管不过来。全京城的大夫都在忙这件事!”王立道,“而你却在给我添乱。”
叶文初笑了:“你安排不妥,大夫不够用疏漏忽略不教家长基本预防和陪护的手段,你说我给你添乱?”
王立道指着叶文初道:“行,你有本事,但你有本事也没有用,你现在也没有资格行医,这就是规矩,你得按规矩办事!”
叶文初正要说话,忽然被人扒拉开,刚才说侄儿死了的男子,问王立道:“你就是王立道?”
“你无礼,怎可直呼大人名讳。”
男人冲着王立道的脸就啐了口:“我喊名字怎么了,我还挖你祖坟。”
“老家伙,害死我侄儿,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