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没有指使你?”叶文初问他。
“我当然要问蔡大人,是他说让杜小同封口陈虎。”马则为一楞看着蔡明岳,忽然想到什么,当时蔡明岳的原话是:我们没杀人也不用怕,给杜小同一点钱,让他将陈虎封口。
他理解的意思,拿钱给陈虎封口,杜小同理解的意思,自己拿钱杀陈虎灭口。
“是你!”马则为指着蔡明岳,“你这杀了两个人,就算查透了,乔燕红是张克荣杀的,陈虎是我指使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蔡明岳喝道:“胡说八道,你不要被这个小丫头蛊惑了。”
叶文初很大方:“这些都是罪加一等,原罪就已经足够死刑了,更何况还有巨额贪污,其他的罪没有数清楚就不清楚吧。”
“王爷,下臣没有。”蔡明岳始终重复这话。
陈王凝眉看着叶文初,道:“这个事……”他没说完,叶文初不想听,“王爷,县衙是刑明典狱,伸张正义公道的地方,王爷你不会想要插手吧?”
陈王问她:“他是本王的官员,本王不能处置?”
叶文初点头:“不能。就昨晚您审讯张克荣,二位小姐私自闯入现场窃取证据一样,都没有资格。”
陈王不高兴,这个小丫头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在教我做事?规矩是你定还是我定的?”
“王爷,规矩是定规矩的人定的,本朝定规矩的人是太祖吧?”叶文初说着问沈翼,“沈先生,是太祖吗?”
沈翼颔首:“是。通元十二年,陈留王府的郡马当街与人群斗致死,陈留王将主犯十二人带回王府,审问、签字得到供词后,在王府外将十二人斩首示众。”
“太祖得知后勃然大怒,虽说十二人该死,可得死在衙门签发的斩首令,由刽子手下刀,供词审讯也必须过堂。”
沈翼对陈王道:“陈留王因此被连降三级,收回封地圈禁京城。”
陈王坐着没动,只静静看着沈翼。
沈翼安慰陈王:“王爷别生气,沈某也只是告诉王爷您,这是太祖定的规矩,不是四小姐有意刁难。”
陈王道:“连这事都知道,看来沈氏家训你也读过的。”
沈氏家训,当然是皇室家训。
“倒没有。这是正史内容。”沈翼道,“我们是真心实意提醒王爷。”
真心实意的提醒?是真心实意的挑衅吧?陈王盯着沈翼,沈翼也看着他并不退缩。
不知过了多久,陈王盯着沈翼笑了:“连降三级,有道理。”
沈翼应是:“这样有罪的人,不值得。”
陈王起身,拂了袖子看了一眼叶文初,往外走:“这案子,就劳驾县衙吧,再说下去,本王连王爷都做不了了。”
他走了几步,路过沈翼时,忽然道:“沈先生可有空,去王府聊一聊?”
“有!”沈翼道,“沈某在衙门是闲人,随时有空。”
陈王很吃惊他的镇定,深看他一眼,率先出了门。
叶文初看着沈翼,沈翼和她微微颔首,笑意盈盈地走了。
房里,蔡明岳喊道:“王爷,王爷您要给下臣做主啊。”
“做什么主,王爷要给你做主,王爷就该领罪了。”鲁志杰道。
蔡明岳喊着。
汪公公对这个结果愣了一下,才跟着陈王出去,他以为陈王来了叶文初会收敛,但没有想到,她该杠还在杠,一点没让步。
汪公公走得更快了。
蔡平扶着他爹起来,海鞘几人扣蔡明岳,她哭着推搡打人。
“叶文初,”叶月棋走到她面前,低声道,“你做这些,最好让家里人知道,你在未经过他们同意的情况下,带着他们走在刀尖上。”
“就算沈临川是你的靠山你又能怎么样?王爷想杀你们,易如反掌。”
叶文初告诉她:“你别怕,反正你又不会死,心放肚子里,别慌张。”
说着一顿,又道:“对了,其实那两根发钗我看到了。”
她也不是觉得不重要,而是有更重要的赃款发现。至于叶月棋她们来,不受她控制,但她们找到张克荣时,她就想着顺道将计就计。
当时凶手虽没有定论是谁,可与她否认陈王激怒陈王不影响,我就不认你审讯结果,管你结果是对还是错。
叶月棋忽然想到什么:“你在设套,让我们找到,让我们请王爷审,然后你再否认,彻底激怒王爷?”
“我要告诉王爷!”
“陈王爷知道,不然他做什么生气?!”叶文初嫌弃不已,“你在陈王府要再接再厉了。”
叶月棋指着她,气到不能开口,眼睁睁看着叶文初和姚子邑打招呼:“姚公子对于今天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姚子邑很认真地道:“我认同你说的各司其职,你说的很好。若各个衙门可以随便插手别人的事,那衙门岂不是乱了套。”
叶文初点头:“姚公子所言极是。”
姚子邑指了指外面:“那、我回去了。”话落面露犹豫,想了想还是小声道,“不过,我觉得你和王爷说话的语气,不大好,他是王爷又是长辈,你说是不是?”
叶文初笑道:“是!多谢你提醒。”
姚子邑笑了,觉得叶文初不但聪明的性格又直爽大方,如果深聊,应该会有很多可以聊的东西,他更期待过几日后的诗会。
就在这时叶月棋吼道:“姚子邑,你疯了吗?你和她是一路人吗?”
说完,拉着姚子邑就往外拖。
姚子邑先是愣怔,继而红着脸,在门口拂了叶月棋的手:“我做事有我的判断,不需要你来教我,分辨我和谁是一路,与谁又是敌对。”
话落,他拂袖而去。
叶月棋惊愕地站在原地,气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