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柳城,繁荣到不可想象!
行走在柳城宽敞的街道上,哪怕是广成子,也几有一种不似人间的感受。
道路干净、整洁。
数十万的凡人,来来往往,摩肩擦踵。
数万妖禽,起起落落。
巫族巨人,昂首阔步。
城市之中,一条条水渠,穿行而走,流过千家万户的门口。
水渠内,水族幼崽的身影,嬉戏其中。
但,没有污水,没有粪便,也看不到苍蝇、蚊虫飞舞的痕迹。
这座城市里,就连老鼠的痕迹也看不到几只。
要有,也只能在那些店铺之中,临襟正坐的鼠妖的身影在活动。
于是,这本该是浑浊、肮脏的凡间城市,非但没有任何异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在空气中。
偶尔,有着瑞兽、吉鸟的身影,在城市之中穿行而过。
广成子看着这一切,暗暗的将这座城市,与昔年的夏都比较了一下。
夏都宏伟而神圣。城高万刃,墙厚百丈。
座座仙山,矗立于城外,重重福地,林立于夏都之中。
梧桐圣树,顶天立地,有凤凰栖之,真龙伴生。
人皇居于人皇殿上,九鼎环绕,吞吐日月之灵,采九州之元气。
参圣走于园林,万年首乌居于苗圃,三千丈仙光直冲云霄,六千里气运,虎踞龙盘。
应是往来无凡人,谈笑有仙神!
那夏都的仙宅、神府之外,千万凡人所居之地。
却是污水横流,粪尿满道,苍蝇乱飞,蚊虫滋生,凡人百姓衣不裹体,饿殍无数。
以至于,很早就有人说:“人皇威德加于三界,号令行于四海,却不能拯夏都之民于水火,人皇之伟力,与人族有何干系?”
眼前的城市,则表现出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
不仅仅与夏都不同。
也和商都不同!
更与周都的气质,截然相反!
广成子看着那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来来往往的凡人。
他们面色红润,衣着干净。
很多都是入城来采买或者游玩的农民,他们穿着浆洗的干干净净的布衣,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发丝之间,找不到虱子的踪迹,显然是会定时洗漱。
很多人都会带孩子、妻子一起来,小孩子普遍聪明伶俐,长的粉雕玉琢,可爱灵动。
孩子们普遍都背着一个书包和算盘。
书包里装着一本本书籍。
妇人则大都穿着五颜六色衣服,戴着些好看的头饰,很多人手上都有着金银首饰。
他们走在路上,即使遇到了金丹、元婴修士,也无所畏惧,更不会和其他地方一样退让。
他们说话总是很大声。
总是喜欢与人讨价还价。
广成子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道心,总是对这些在这个道统日常的事情,表现出极度的不安。
在这里,他总会莫名的感觉到窒息,四肢百骸总是会出现僵硬的酥麻感。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肺,压住了他的血管,让他呼吸不畅,血液难以流动。
但,他明明早已经证得大罗金仙,聚了顶上三花,也凝了胸中五气,于是,得以将肉身向大道之躯锤炼。
炼至阳极生阴,阴极生阳之境。
他的肺不再是呼吸的器官。
他的周身血管,也早已不再是气血循环的通路。
所以,广成子本能的不安起来。
他明白,肯定有什么事情,被他遗漏了。
定然有什么东西,混淆了他的神识,动摇了他的根基,蒙蔽了他的感知。
偏他感知不到,也察觉不到。
只能懵懵懂懂,迷迷糊糊,被动的跟随着因果的潮汐,起伏向前。
只有那颗锤炼了千百万年,经历了无数劫难,曾受了天道功德滋润的道心,依旧能保持清明,及时的提醒他,点醒他。
危险,已经近在咫尺,就在眼前。
广成子一个激灵,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的眼睛,清明了几分。
终于,他明白了过来。
“道心示警,这是在告诉我”
“这些华国的凡人,可能导致我的陨落”
“而且每个人都有可能!?”
“从我踏入这片土地开始,所见到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未来大劫之中,成为我的劫数!”
广成子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刹那所感知的天机。
但,他不得不信。
因为,天机不会骗人!
作为大罗金仙,广成子早已经具备了某种与天道之间的直接联系。
这使得大罗金仙们,具备了逢凶化吉的可能。
就像此刻,广成子感知到了,因果碰撞的涟漪,产生的劫数。
这是他的劫!
无可避免,不可逃避的劫。
因果,已经落下。
大势不可违逆!
然而
“这怎么可能?”广成子喃喃自语。
天机显化,刹那消逝。
但在消逝之前,广成子感知的那种种微妙契机,叫他毛骨悚然。
从天机显化的那瞬间,因果涟漪碰撞的种种‘果’的征兆来看。
在他踏入华国,直至如今,遇到的每个人。
属于华国一员的人族、妖族、水族、巫族、阿修罗
不分男女老幼,也无论修为高低。
都可能是他的劫数,也都可能成为他的劫难!
“怎么可能?!”广成子握着拳头。
他知道,自己肯定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那关键的因果,那与劫数直接相关的线索。
明明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广成子的神魂,一片朦胧。
就好似漂浮在洪水中的一片落叶,也宛如在狂风中被吹向天际的一介微尘。
身不由己,不能自已。
恰在此时,一个穿着袍服,喝得伶仃大醉的道人,摇摇晃晃,从远方走来。
砰!
他无视了广成子的护体道术。
也无视了广成子随身携带的灵宝阻拦。
这醉道人,就这么撞到了广成子身上。
广成子也就这么的让他撞在自己身上。
而且,这醉道人毫不费力的,就将广成子的大罗金仙道躯,撞到在地。
广成子愣住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他的眼睛,看着那个将自己撞到在地,已经迷迷糊糊的道人。
道人嘟囔了一声,好像看不到广成子一般。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摘下来,摇了一下,听着酒水在葫芦里摇晃的哗哗声。
非常开心!
这醉道人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那葫芦里盛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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