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晟为了给苏墨染报仇,易容进了长公主府。
夙璃知道长公主是什么脾性,也知道她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怎么可能看着花晟往火坑里跳。
可长公主并非那般好糊弄的,唯一的法子,就是……
原本沉默寡言的人,为了取得长公主的信任,变得浪荡且多言。
即便床上被折腾到死,也要笑着说公主喜欢的甜言蜜语。
夙璃从未后悔过,从他被捡回去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为了花家而活。
不管是花夫人,还是几个姐姐妹妹和弟弟,对他而言,就是一切。
那是他的家人,即便献出生命,也要为之保护的家人。
此后,夙璃便一直跟在花晟身边,暗中保护。
当花晟提出要来北冥的时候,他便有了预感,肯定会碰上面的。
这么些年,他看着花晟成长,似乎没有以前的记忆会活的更幸福,不用背负血海深仇。
他总在想,只要自己一个人来扛就好了。
所有的仇怨都自己一个人来背负,万般不想把花晟扯进这深渊中。
走进永夜山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未曾平静过,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很多时候,就坐在花晟的床前守着,睁眼到天亮。
他怕花穆老狗发现苏白岳就是花晟,所以黏着他,缠着他,不让他出院门。
可谁知,还是被花玖璃发现了。
当时他带着花晟离开永夜山的时候,花玖璃不过才三岁,一个奶娃娃,不曾想记忆这般好,竟一眼认出了他。
也是,当初她小的时候,他可没少被她当大马骑过。
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好似走马观花,迅速在脑子里闪过,夙璃抬头看向花玖璃,叹息一声。
“玖璃妹妹,不论是阿爹的仇,还是阿娘和花翎姐姐的仇,我都会给报的。
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一个人来做就好,不要再把阿晟牵扯进来了。
他如今忘记一切,活得还算幸福,若他知道真相,心里该有多痛苦。
你难道想让他余生都活在自责和内疚当中?你若真心喜欢阿兄,便把这些秘密烂在肚子里吧。
你可知你为何叫花玖璃?呵,说起来,你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呢。
那时候我总想着要彻底成为这个家中的一员,出自私心,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我和你的名字都带着璃,不可分割,让我很满足,你是我最疼爱的小妹。”
花玖璃看着他执拗的神情,脑子里恍惚闪过小时候的画面。
她骑在他肩头,抓着他的头发漫山遍野在雪地里跑。
她眼底闪过泪花,转过头,抬手抹了下眼角,终于妥协。
“娘亲一直在等阿晟哥哥,即便花穆老狗说阿晟哥哥已经落崖而死,她也从不相信。
她总说,还会再见的,她的儿子不会那般轻易就死掉,更何况还有阿璃大兄护着。
就算你不愿让阿晟哥哥背负血海深仇,也让他跟娘亲见一面吧。”
夙璃看着她,久久无言,最后点头。
两人站在角落里又说了些话,完全没注意一墙之隔,正有人站在那里。
黎艮瞪圆了眼睛,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她看向独孤雪娇,想开口,却被她抬手阻止。
流星也乖乖地闭着嘴,大气都不敢喘,毕竟听墙角这事还挺危险的。
主仆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里面两人离去的脚步声响起,才转身往回走。
“这下好了,也不用去确认了,没想到苏公子身世竟这般坎坷又神秘,他竟是夜翎族的少主子。”
黎艮想到苏白岳冷漠的脸,幽幽叹息一声。
流星也有些伤感,小心地扶着独孤雪娇的手臂。
“小姐,以后我再也不跟苏公子,还有小公子拌嘴了,他们俩都好可怜啊。”
独孤雪娇也不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两人原本在西北燕兰城混迹,谁曾想竟是北冥神秘的夜翎族人。
若不是亲耳听到,根本不敢相信。
只是,听完这段故事,她更佩服的是花夫人。
世间如她这般坚韧不拔,能屈能伸的女人太少了。
多数女人遭遇这种事情,早就崩溃了,或许更多是无法面对这般境况,一死了之。
“此事不要让花小姐知道,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过,稍后跟她说,我要跟花夫人见上一面。”
黎艮诧异地看向她,实在琢磨不出她要做什么。
“小姐,你跟花夫人见面做什么?”
独孤雪娇嘴角微勾,朝她摆手。
“还债。”
还债?
小姐连花夫人的面都没见过,又何时欠下的债?
黎艮和流星面面相觑,彼此的眼里满是迷茫,急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