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轻轻一抹。
“怎么可能没后悔过,所幸上天对我不薄,到底是给了补偿,如今我很满足。”
除了要辛苦赚寿命,其他都很好。
风慈深深闭了下眼,抬手,狠绝地把泪珠抹去。
“我们开始吧。”
即便到了春天,北冥依旧白雪遍地,一片白茫茫。
如今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当属国师的婚事了。
已经很久没有露面的国师,在穿着黑袍主持完春日祈福大典后,又窝在国师殿不出来了。
同样深居简出的,还有他的未婚妻,盘府的嫡小姐。
原本多活泼一人,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街头,可如今也好似消失一般,再也没人见过她的影子,听说是在府里待嫁。
皇宫里暗潮涌动,太子和大皇子两个派系暗中不知斗了多少回。
你来我往,企图置对方于死地。
因为国师的倒戈而占据了上风的大皇子,最近心情极好,对太子派系的明枪暗箭,来者不拒,有时还能轻松反击一波。
就在这般看不见的硝烟中,三月初三日到了。
国师大婚,举国欢腾,街头巷尾都挂满了红灯笼。
盘府更是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鼓乐声响,传遍十里长街,一顶喜庆的花轿停在盘府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盘庚背着自家小妹出来,小心翼翼把人送进花轿里,又站在旁边盯着红色的车帘发了好大会儿的呆。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小妹比往常重了些。
不是说小妹因为对亲事不满,最近鲜少吃东西么?怎么还重了呢。
他站在大门口,目送着花轿原来越远,心里滋味难明。
已经许久未曾露面的国师,身穿大红色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
一张脸完全被兜帽遮住了,只依稀能看到一截坚毅的下巴线条,脖子处的肌肤白的有些不正常,像是常年不见光的人。
他坐在马上,眼角余光不时扫向四周,视线看似无波无澜,又好似在期盼着什么。
可直到花轿进了国师殿,也没发生任何意外。
让人不解的是,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国师殿却没有丝毫喜庆的氛围。
连个红灯笼都未挂,更何谈大红喜字了,一如既往的寂静冷清,毫无人气。
盘府有多喜庆,这里就有多惨淡,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
没有迎亲的人,没有道喜的人,没有吃喜宴的人,什么都没有,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各自有条不紊地干自己的事,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夜幕降临,新嫁娘依旧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似石雕美人。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她才倏然攥紧了手,掌心里握了把匕首。
男人走进屋,并没有急着揭开新娘子的盖头。
走到桌边,端着两杯合卺酒,走到新娘面前,声音略带一丝激动。
“我以为会有人来破坏亲事,没想到竟如此平顺,我准备的礼物竟没派上用场。”
新娘子坐的笔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伸手接过酒杯。
男人也不急,薄唇浅浅勾起,一双微红的眸子漾着喜悦,可见心情极好。
“小野猫,我终于得到你了。”
话音落,忽然抬手掀开盖头。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四目相接,俱是惊诧的目光。
“你是谁?”
男人出手如电,掐住新娘的脖子,宛若攫住了猎物的猛兽,冷冽的赤红眸子泛着极为狠厉的暗色光泽。
风慈只觉脖子一痛,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起来。
相较于身体的痛苦,心里的诧异和惊恐更甚。
自从到了北冥,没少听人弹起神秘的国师,可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年轻。
还有这张脸,皮肤白到变态,五官棱角线条冷冽,视线更是像毒蛇一般,噬咬着。
“你到底是谁?”
百里夜殇的耐心已经要耗尽,他同样没想到,盖头下的新娘子会是旁人。
他早知道不是盘倾月,但没想到竟不是独孤雪娇。
他的算计落了空,难道被太子摆了一道?
这些时日的隐忍和筹谋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胸腔起伏,怒火高燃。
手上用力,只要轻轻一折,就能轻易把女人脆弱的脖子扭断。
可他不能,他还要问出独孤雪娇的下落。
“再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仰着头,目光如剑,稍微松开些手。
风慈被松开,重重地咳了几声,心里念头不停闪过。
她那般聪明的人,一下就想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这个国师太年轻了,而且明显是冲着独孤小姐来的,很有可能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