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女人目送着他离开,忍不住摇头叹息,眼角眉梢却带着化不去的笑。
等那抹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身形一闪,消失在院中。
两人先后离去,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一片墨色衣角。
独孤雪娇慢悠悠地转出来,眉头紧蹙。
“刚刚跟李亦安待在一起的女人,我若是没看错,应是教坊司的右韶舞画雨吧?”
黎艮跟在她旁边,也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同样很是疑惑。
“没错,正是画雨,虽然只匆匆见过两面,但她那种妖娆魅惑的女人,实在过目难忘。”
自从到了北冥,每日用完饭,黎艮都要拉着独孤雪娇在院子里遛弯。
两人正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了李亦安的声音,便没有走过来,只站在原地听了一次墙角。
黎艮心里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又开口。
“画雨怎么会出现在北冥?她也跟着来了?可教坊司的妓女能随意离开吗?”
独孤雪娇美眸眯起,沉吟片刻。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她并不一般,而且她隐藏的极深。
画雨曾是耶律敏儿的贴身丫鬟,跟着她从北冥到凉京,对她十分衷心。
在耶律敏儿被害死之后,画雨便去了教坊司,之后一直很低调,听说性情也令人捉摸不透。”
她没想到的是,李亦安的心上人竟然是画雨。
黎艮听得瞪圆眼睛,表示惊疑。
“以她的本事,在自家主子死后,完全可以偷偷回北冥,为何还要留在凉京呢?还进了教坊司,怎么看都很可疑呢。”
独孤雪娇嘴角微勾,计上心来。
“到底为何,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黎艮一头问号,不懂就问。
“怎么试探?她能把这事瞒得滴水不漏,就说明她很聪明,想从她那里套话不太可能吧。”
独孤雪娇笑得意味深长,“跟她套话确实不可能,但总有脑子不灵光的。”
黎艮先是不解,继而浅浅一笑,“小姐,难道你想……”
独孤雪娇笑着转身,抬手一挥,“走,找李公子喝杯酒去。”
黎艮下意识接了一句,“小姐,你不能喝酒!”
独孤雪娇从善如流,立刻改口,“哦,喝茶。”
主仆两人主意已定,抬脚朝李亦安的屋子行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巨响声。
小少爷发脾气,屋里的摆件怕是遭了殃。
黎艮上前敲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吱呀——
没多久,红木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张明艳照人的脸。
李亦安只开了一条缝,把脑袋露出来,站的笔直,企图用身体遮住背后的狼藉,脸上镇定的很。
“原来是独孤小将军,请问有什么事吗?”
独孤雪娇接收到他的视线,笑着朝身后摆手,变戏法般突然出现两个客栈的小二,手里正捧着火盆,是上好的银丝炭。
这还是君轻尘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生怕委屈了她。
独孤雪娇为了得到情报,只能用银丝炭来诱惑他。
果然,李亦安看到两个火盆后,眼睛一亮,根本掩饰不住兴奋。
可偏偏傲娇地抬着头,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独孤小将军这是何意?我屋里已经摆了四个火盆,足够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两个火盆,生怕一眨眼就飞走了。
独孤雪娇将他的所有表情看在眼里,却并未拆穿。
“听展将军说你畏冷,我便让人送了两个火盆过来。”
李亦安眨了下眼睛,差点激动的热泪盈眶,恨不能抱着火盆睡觉。
独孤雪娇趁热打铁,又继续关心。
“刚刚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李亦安完全呆住了,从未想过还会有第三个女人这么关心自己。
他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当即恭敬地朝独孤雪娇行礼道谢。
独孤雪娇满意地点头,并示意他把门打开,不顾地上的狼藉,走进去,找了个还算完整的椅子坐了。
“看你这满屋的战绩,似乎心情不好,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或许我真能帮上忙。”
李亦安闻言,委屈地撇嘴,憋了半天了,终于能跟人倾诉了。
“真是气死小爷了!亏我一心一意为她,什么事都以她为先,就连这鸟不拉屎的北冥,我都跟来了!
可她竟然只是玩玩而已,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抹布吗,就那么随意,想扔就扔!”
黎艮听了,无语向天,翻了个白眼。
这还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前脚说什么不理人家了,转头就啪啪打脸。
李亦安看都没看两人的表情,只把她们当成了唯一可倾诉的对象,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般委屈地诉苦。
“小爷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苦!我都快被冻成冰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