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宿在这里的贵客还没起床,辛苦了一晚上的花娘们更是爬不起来。
可风慈不同,她从四年前就脱了官妓的身份,现在是自由身,就连狗仗人势的容姑姑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风慈每天早起练剑,喝茶看书,跟平常人家的小姐没什么差别。
独孤雪娇走进她院子的时候,正看到她在练剑,脸蛋通红,冒着热汗。
似乎将要去北冥的事情,对她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原本该是两个人的痛苦煎熬,外人看起来倒像是泷翼一个人的单相思,还挺可怜的。
“左韶舞。”
风慈察觉到脚步声,收住长剑,转头看向两人,并没有率先开口,只观察独孤雪娇的神情变化。
“独孤小姐。”
要说这段时间听的最多的,莫过于眼前这人。
初来凉京,就因为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人送称号女阎王,茶楼酒肆到处都有关于她的话本子。
所到之处,全在议论她,风头一时无两。
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让人忍不住心生艳羡。
再到最近,摄政王已经放出了话,他未来的王妃就是眼前的女人。
摄政王妃,凉京世家女挤破脑袋都想要的头衔。
她们为了成为君轻尘的女人,不惜互相中伤,暗中使绊子,可偏偏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两件事是凉京近些年最火爆的了,上到八十岁老妪,下到五六岁奶娃娃,无不知道她的存在。
再加上雪琯和云裳的事情,两人都曾在她面前提起过独孤雪娇。
每次说起她,眼里都掺杂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独孤雪娇过的日子才是神仙都羡慕的日子,就算有人暗地里中伤,那也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风慈对她的印象很好,只是没想到两人第一次接触,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知独孤小姐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独孤雪娇的心思被她看穿,并没有觉得窘迫,反而顺势说出自己的目的。
“听说你要跟北冥使团走了?”
风慈闻言,眉头皱了一下,摇头。
独孤雪娇怔了一下,难道是又不走了?
不等她问出口,风慈又接着说道。
“不是跟着北冥使团去,是自己单独去,嗯,非去不可。”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会跟北冥人混在一起的。
她是要去北冥,但却是自己一个人。
独孤雪娇指尖在桌面敲击了两下,沉吟出声。
“能告诉我原因吗?”
风慈慌乱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低垂着头,略有些挣扎。
就在独孤雪娇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
“是为了一个人。”
不知为何,光是看着她的眼神,独孤雪娇就十分笃定,她口中的那个人绝不是盘庚。
她脑子转的飞快,忽而窜出一个念头,不可思议地挑起眉毛。
“难道是因为……”
风慈与她对视一眼,知道她已经猜出来了,便点头承认了。
“没错,是为了我阿兄。”
独孤雪娇曾听君轻尘说过风轻扬的事,只万万没想到早就死了很多年的人,竟然还活着!
难怪风慈坚持要去北冥,报仇是其次,找她的兄长才是当务之急。
“我很好奇,风公子他不是……已经战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
风姑娘,你可有把握这件事的真实性?若这是别人故意给你下的套……”
风慈摇头,打断她的话。
“就算真是别人给我下的套,我也认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甘愿冒险。”
一开始从盘庚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风慈跟独孤雪娇的想法一样,觉得这很可能只是个圈套。
至于目的,就是把她骗到北冥,再杀掉。
可她知道的细节越多,心里就越紧张,若不是真的跟风轻扬一起生活过,是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
直至最后,她已经有些确认,她的兄长或许还活着。
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消息么,就算前面是油锅火海,她也不会犹豫。
或许其他都不同,但有一点跟她记忆里最惨烈的场景相吻合。
阿兄的腿确实残了,再也走不了路,她要亲自过去把阿兄接回来。
本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阿兄若真还活着,那便是上天对她的垂怜。
独孤雪娇已经明白她的心意,也十分了解她的心情,若是换了她,肯定也会这么做。
不管怎样,此行目的已达到,泷翼那边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至于如何抉择,那就看他了,该纠结的人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