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吃点吧,万一饿坏了身体,祖父该更加担忧了。”
钱富贵忽而拍了一下桌面,吹胡子瞪眼。
“他还担忧?他恨不能气死我才开心!”
两人知道他还在为突然出现的小叔叔生祖父的气,可她们到底辈分差太多,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平时最多是到处跟着找太爷爷,捉迷藏一样,话倒是没说多少。
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门口传来错杂的脚步声,转头一看,眼睛倏然一亮。
“年爷爷!”
金枝玉叶看到杜阜,就像看到了救星,声音甜的像包了层糖衣。
杜阜额头还有细汗,显然是飞檐走壁赶来的。
夙璃拖着颤巍巍的两条腿,一手巴拉着门框,急喘着粗气,心里气咻咻的,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地瞪着苏白岳,恨不能把他后背盯出个窟窿来。
这他娘的是赶着投胎么,就算有急事,也不至于这样吧。
苏白岳脸色微红,紧跟着走进来,显然也是一路狂奔。
他好似根本没察觉到身后幽怨的眼神,身板挺直,该干嘛干嘛去了。
杜阜走到桌前,看着脸红脖子粗的钱富贵,抬手拍了一下老友的肩膀。
“一大早的跟吃了火药似的,就不怕气坏了身体,真以为我们还是小年轻呢,悠着点。”
钱富贵见了老友,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上火了,却又隐隐夹杂着些许委屈。
这种表情也唯有在好友面前才会显露。
“我钱富贵一生走南闯北,行事光明磊落,自诩家风清正,可那个孽子竟给我整出这样的事儿来!
我一把老骨头,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偏要在死前这么气我!
我宁愿等我入了棺材,也不想现在知道这事,平白要被气的少活几年!”
杜阜一头雾水,转头看向两个小丫头。
钱金枝寻思着年爷爷是太爷爷唯一还活着的老友,更是一起长大的挚友。
听说两人好到穿一条裤子,这种事情肯定不能瞒着他,便把事情简短地说了一下。
杜阜听完之后,伸手摸了摸胡子,嗯,这事儿确实不好劝。
活了几十年,眼看着都要入土为安了,突然冒出个大孙子。
而且还是个极有本事的,眼看着都要把钱家比下去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又拍了拍钱富贵的肩膀。
“你不要这样想,换个角度,这不是一件大喜的事儿么。
往常你总在我耳边念叨后继无人,没人继承你的衣钵,现在不是刚好么。
你当想,或许这是上天给你们老钱家送来的礼物,说不定能把钱家越发壮大。”
钱富贵只娶一妻,生了两女一儿。
一个女儿为了家族进宫当了皇帝的妃子,现在成了太妃。
一个女儿嫁给了兵部尚书,现在是掌管后宅的主母。
唯一剩下的儿子也入了官场,根本不可能再继续经商,早就由商转政。
虽说现在混的都不错,可唯有杜阜知道,钱富贵一直有个心病。
老友其实并不喜欢官场,平生最得意的事儿莫过于把钱家商号开遍五湖四海。
尤其到了老年,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当年如何如何,商场纵横捭阖,财富尽敛。
想起那时的日子,虽处在战乱中,也十分快意。
可如今,眼看着商界后起之秀不断冒头,前有万氏商行摩拳擦掌想要取代凉京首富的名号,后有依仗着太师府渐渐崛起的赵氏商行,近两年突然又冒出个神秘的商号。
真可谓是虎狼环伺,凉京首富的名号怕是保不了多久了。
那是他一辈子最得意的事啊。
杜阜虽然刚听到这事有些吃惊,但却发自内心为老友感到高兴。
若那个大孙子愿意认祖归宗,或许会有一段祖孙纵横商界的佳话。
钱富贵听他如此说,火气总算消了些,却还是有些低沉。
“我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气那个混小子干的不是人事。
要了人家姑娘,却连人家姑娘为他怀了孩子都不知道!这不是负心汉么!
我们老钱家的男人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我说出来都觉得脸上发烫臊得慌!
就这样抛妻弃子的,你觉得那孩子还会认祖归宗么!”
越想越气,之所以一大早就跑出来,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儿子的狗腿给打断。
他又何尝不想把大孙子认回来,可那孩子被这般冷落抛弃,心里不知憋着多少怨恨呢!
换位思考,若是换做他,肯定也是宁死不愿回来的!
杜阜幽幽叹息一声,转头看向金枝玉叶。
“你们两个可见过你们小叔叔了?”
金枝玉叶当即点头如捣蒜。
“见过了,小叔叔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嗯嗯,没错,一看就是非常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