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浪尖,你又得罪了太后娘娘,你真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太妃总是这样,有时候对她好,眼里好像满是柔情,毕竟她是唯一的女儿。
可有时候她又像是魔怔了般,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君梓彤总是在想,若她生为皇子,或许沈太妃会更开心些。
面对这突然的噩耗,她有些无所适从,不过是心疼小皇帝受了伤,看他一下,怎么就……
小皇帝到底做了什么,为何太后娘娘会突然发疯,一副想要把她吃了的模样?
君梓彤想了又想,心底冒出个念头,又觉得不可思议,定是自己想多了。
沈太妃刚好了一会儿,又开始不停地用手捶打她,嘴里碎碎念。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为何要得罪太后娘娘,你若是嫁到北冥,我怎么办?呜呜呜……”
君梓彤有些麻木,连身上的痛似乎都感受不到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甚至生出一个念头,若是这样痛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
事已至此,难道她只有接受的命?
就当她要任命的时候,脑子里冷不防闪过一张明艳照人的脸。
少年明眸皓齿,翘起的嘴角像太阳下打滚的猫,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角,偷偷地喊姐姐。
一股莫名的疼痛自心底处蔓延至四肢百骸,将要把她吞噬。
“可有说什么时候动身?”
沈太妃听她如此说,神情越发悲戚,抱着她哭成个泪人。
不知是真的怜惜她,还是因为少了往后争面子的傀儡。
“中秋前后。”
君梓彤心如死灰,一张小脸惨白如纸,静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母妃,我想去迦逻寺待一段时间,去去身上的晦气,也避免在太后娘娘跟前惹恼她。”
实则,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深宫里了。
于她而言,这里就像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将她束缚住,呼吸都困难。
沈太妃楞过之后,坐直身体,看到她身上的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跟皇上见面了,省的又……”
君梓彤听着她的唠叨,只觉好笑。
当初是谁让她接近小皇帝的,又是谁费尽心机让她跟小皇帝处好关系的。
自古君恩是砒霜,果然不假,即便不是为了争宠,也会有杀身之祸。
帘外狂风骤雨,冷风吹在脖颈处,钻进领子里,凉的透骨。
君梓彤靠在车壁上,即便被毯子围了个结实,还是觉得冷,像是在冰窟窿里,挣扎不得。
“什么时候到?”
春华挑开帘子朝外看了几眼,轻声细语。
“刚出了城门,还需要些时间呢,公主。”
秋雨抱着她的手臂,哭的像只花猫。
“这都是什么事啊,原本今日是喜庆的日子,难得是公主的生辰,怎么就……”
话未说完,又被春华扯了一下衣袖,止住了话头。
可该听的话还是被君梓彤听到了,她心里一阵无奈又悲痛,原来今日是她的生辰,都忘了呢。
也是,往常这个时候,最多就小皇帝给她送些金银珠宝首饰哄她开心,沈太妃是永远记不得的。
可今日小皇帝似乎为了帮她挡鞭,也晕过去了,越发冷清了。
这样也好,总是欠他的终归不好。
她今日满身伤痕,被太后娘娘抽了一顿,算是还了这么些年对他的亏欠。
趁机撇清关系,以后再不想见,或许是最好的。
车轮碌碌,行驶在雨幕中,冷风呼啸,好似谁在唱悲伤的歌。
凉京城,太傅府。
细雨哗啦啦冲刷着墙壁,在墙角处咕嘟嘟冒起水泡。
一条黑影从墙头处飞掠而出,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再也见不到踪影。
没多久,后门吱呀一声,有人钻了出来。
“少爷,这三更半夜的,还下着暴雨,实在是不安全,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是呀,少爷,就算是再急的事,等明日再去办不成么?
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人会把我们俩的皮给扒了的。”
“你们都给我闭嘴,要么老实驾车,要么你们假装不知留在府中。”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不顾脚下秋雨寒凉,深一脚浅一脚踩进了水窝里。
少年身上还斜跨个背包,双手捂的严实,脚步匆忙就要爬上马车。
两个小厮怎么可能看着他一人出门,当即也不敢再劝,赶紧跟着爬上去,认真驾车。
马车一路疾驰,最后在迦逻寺外不远处的别院停下。
少年从马车里钻出来,飞快地跳下,朝别院跑了过去。
两个小厮吓得胆战心惊,举着雨伞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