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是比亲女儿还亲的人。
本以为会一直在她身边,帮她遮风挡雨,为她手染鲜血。
邢嬷嬷一直以为,在沈卿婉的心里,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是比亲生母亲还亲的人。
毕竟杀人的时候,沈卿婉从不敢跟夫人提起,却毫无保留地都告诉她,甚至让她去处理后事。
那是多么的信任她啊。
直到此时此刻,邢嬷嬷浑身痛的失去知觉,眼里流出热泪,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伺候了一辈子的主子神情里满是冷漠和厌恶,没有丝毫的怜惜和慈爱。
邢嬷嬷至死都睁着一双眼睛,至死都不敢相信,杀了她的人,竟是她最疼爱的人。
呵,真是有些讽刺,算是白活一场了。
众人看着邢嬷嬷倒在血泊里,睁着一双眼,看起来怪吓人的,赶紧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沈卿婉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那眼神就跟她以往处置其他下人一样。
不过死了条狗而已,没必要伤心。
绿棠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去,扶住沈卿婉的手臂。
在将要走出门的时候,转头看了独孤雪娇一眼。
这一眼满含感激。
独孤雪娇看懂了她的眼神。
没错,刚刚邢嬷嬷上前刺杀沈卿婉,是她搞的鬼,为的就是彻底洗脱绿棠的嫌疑。
像沈卿婉那种多疑的女人,事后肯定会怀疑绿棠的,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好不容易找了个“奸细”,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易就死掉。
绿棠刚刚不顾生死为沈卿婉挡住攻击,肯定会让她降低提防之心。
再加上邢嬷嬷疯魔的举止,只会让沈卿婉更加认定她被别人收买了,想要她的命,绝对不可能还留着她。
一石二鸟啊。
独孤雪娇目送着一行人离开,想到刚才沈卿婉气得不行又发作不得的样子,就觉得浑身舒爽。
庞初菡见人都走了,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嫌恶地把身上沾染的血擦了又擦。
看那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姐妹情深。
“刚刚是独孤小姐出的手吧?”
独孤雪娇虽说跟她短暂结盟,但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她,会被抓住把柄的话,她可不会说。
“世子妃说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
庞初菡走到她身侧,红唇微勾。
“独孤小姐,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呢。
邢嬷嬷对表姐一向忠心耿耿,要说她自断一臂,我都相信,要说袭击表姐,打死我都不信的。”
独孤雪娇根本不接她的话,双臂一耸,两手一摊,继续装傻。
“谁知道呢,或许她突然失心疯呢。”
庞初菡:……
都是千年修炼出来的老狐狸,互相套话纯属浪费时间。
独孤雪娇指了指门口,皮笑肉不笑。
“世子妃,该你上场了,前面的我都帮你铺好路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庞初菡浅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她走出门,从始至终都未看一眼床上浑身染血的庞初珑。
果然,姐妹情深什么的,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庞初菡出了院子,故意拿帕子在眼睛上使劲揉了几下。
“怎么样?红的厉害吗?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吗?”
木香有些心疼地点头,“别揉了,小姐,已经很肿了。”
庞初菡浅笑一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主仆三人脚步飞快,朝着沈卿婉的行宫走去。
骊山猎场,太后行宫。
沈卿婉刚进了屋,门都没阖上呢,便开始砸东西。
但凡眼睛能看到的,都被她砸在地上,很多价值连城的古玩摆件都被她摔的稀碎。
“贱人!又被她摆了一道!她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吗,怎么就弄不死她呢!”
所有宫女太监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着她发泄完。
沈卿婉把能砸的都砸了,最后累的瘫坐在椅子上。
正喘着粗气,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太后娘娘,世子妃求见。”
沈卿婉眉头一皱,面露不喜。
“她来做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还是站起了身,朝侧殿走去。
“让她去侧殿候着吧。”
太监领命而去,带着庞初菡主仆三人来到了侧殿。
等了好大一会儿,里面才传出声音,庞初菡走了进去,木香两人被拦在了外面。
屋内熏烟袅袅,弥漫着浓重的香味儿。
她眉头微皱,又极快地收敛,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是在遮掩什么味道吗?
这般想着,已经走到了正厅,看到沈卿婉闭眼坐在上首,赶紧乖巧地坐在旁边。
“表姐。”
在外人面前叫太后,私下里都是叫表姐,虽然她们俩的关系并没有亲到这种程度。
沈卿婉这才幽幽地抬起眼皮,好似怜悯一般扫她一眼。
“你找哀家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