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指尖落在她脸上,颤抖着帮她擦去泪珠。
“雪儿,以后我不在了,咳咳……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哭……咳咳……否则,我会走的不安心……”
雪琯不住地摇头,泪水糊了满脸,趁他分出一只手,想要把匕首夺下来。
却被他倏然按住,这次对准了心头,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雪儿,我……爱……你……咳咳咳……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我不舍得……你要好好的……忘了我吧……”
雪琯和君承尧在一起这么些年,听的最多的两句话。
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不能不要我。
可现在他却说,忘了我吧。
说完之后,手终于松了,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匕首还插在心头,鲜血汩汩。
雪琯的手被松开,惊慌失措地抱住他,滚烫的眼泪落在他脸上。
“君承尧,你不要死……我骗了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我爱你……”
她扣着他染血的手指,十指相扣,再也不松开。
至死靡它是你,血海深仇也是你。
我的心早在爱上你的时候,就沦陷了,万劫不复。
君承尧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浅浅勾着,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雪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死死抱着他,眼里哭出血泪。
“君承尧,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不要你的……
我确实在嘴里含了毒,可我不舍得给你下毒,我不舍得……
我只是太恨了,我刺你,可我没想让你死……你为什么这么傻……”
雪琯凄婉地哽咽着,心如刀绞。
那个总是傻乎乎小心翼翼偷看她的人,永远地闭上了眸子,再也看不到他眼底隐藏的深情和宠溺。
她低头,捧着男人的脸,慢慢靠近。
滴答——
嘴里慢慢涌出血来,混杂着泪水,滴落在男人的脸上,溅起红色的花。
“真好,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黎艮站在门外,隐约听到里面压抑的哭声,有些焦急,来回地走着。
里面传出是声音,到底是和好如初喜极而泣,还是出了什么事。
若是不看一眼,总觉得不放心。
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实在不是自己的风格。
毕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其他人也不好掺和。
正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看看,就看到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眼睛当即一亮。
“小姐,你来了!”
独孤雪娇把万府别庄的刺客处理完,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尤其是手腕间的曼殊沙华,那片半透明的花瓣滚烫。
越是接近教坊司,那种烫人的感觉,便越发清晰。
独孤雪娇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紧赶慢赶飞速回来。
“怎么样了?雪琯没事吧?”
黎艮看着她,想到雪琯身上的伤,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独孤雪娇静静地听着,心却一点点下沉,直至跌入深渊,那股缠绕不去的心慌气短越发明显了。
“他进去多久了?里面可有什么动静?”
黎艮转头看向紧闭的门,神色凝重。
“有一会儿了,隐约能听到压抑的哭声。”
独孤雪娇心头一紧,想都没想,走上前一脚踹开了门,闯了进去。
两人前后脚跑进去,刺鼻的血腥气铺天盖地,迎面而来。
独孤雪娇一眼看到床上的两人,脚步顿住,头脑刺痛,眼前阵阵发昏。
他们静静地躺着,拥抱着彼此,好像只是睡去了。
满床刺目的红,甚至垂落的床单还在往下滴着血。
雪琯和君承尧躺在满床鲜血里,好似雨后开败的花,凄美,让人不由心痛。
黎艮先是一怔,继而快步走上前,先是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眉头紧皱。
“小姐,他们……已经没有气息了……”
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君承尧和雪琯身上的伤,神色更加凝重。
“郡王爷应该是之前就受了很重的伤,又被匕首刺了很多刀,流血过多而死,至于雪琯姑娘,应该是服了毒。”
独孤雪娇再也没有往前一步,一股尖锐的痛在身体里左冲右突,根本动弹不得。
她慌乱地掀开袖子,眼看着那片半透明的花瓣渐渐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刺痛,灼烫的触感几乎要把人焚烧。
那股热流顺着右手腕攀上体内血肉,所到之处,皆是焚血烧骨一般的剧痛。
噗——
独孤雪娇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耳边依稀传来黎艮的惊呼声。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