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等到夜深人静,客人散去,她偷偷地走到离恨天西南角的一处屋子。
还未及敲门,便听到里面或高或低的呻吟,伴随着男人浑浊的嘶吼,女人压抑的痛呼。
她在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直到里面的声音渐渐平缓,有破碎的说话声传来,才悄无声息地把门推开一条小缝。
“贱人!腿张开点!”
一声低沉怒吼,然后便是呜呜咽咽的求饶声,不像是床第间女人发出的声音,更像是被折磨发出的痛苦哭声。
云裳双手攥紧,眼底厌恶一闪而逝,朝里面看去,借着屋里的光线,依稀可看清里面的情形。
门内正中放了一张逍遥椅,椅子上躺着个衣衫破碎的女人。
椅背平直,倾斜而下,被绳子绑住的女人几乎倒悬着,汗湿的长发落在地面上。
女人玉白纤细的手臂被反扭在椅背,两只小巧的足踝被绑在两侧把手上,浑身上下尽是青青紫紫的指印。
云裳看到女人惨白的小脸,红肿的嘴唇,痛苦的好像随时都能断气。
她气得双眼赤红,指甲陷进肉里,死死地忍住想要破门而入的冲动。
逍遥椅前站着一中年男子,身上只随意地披了件黑色的袍子,墨发披散未束。
他背对着门,右手端着红烛,跃动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映得光怪陆离。
“小贱人,为何要哭?这不是很舒服的事么,你再这般不听话,我要罚你了。”
男人说着话,威胁味儿十足地举起手中红烛,在半空来回晃动,烛泪不断滴下。
女人痛得低呼出声,额头冷汗直冒,身子越发扭得厉害,可双手被缚动弹不得,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兽。
她感觉呼吸都很困难,窒息的边缘,眼睛不经意看向门边。
她看到了云裳,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惊讶或恐惧,甚至还不着痕迹地朝她眨了下眼。
云裳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乞求,她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细小的门缝被重新合上,云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调整自己的呼吸,忍住滔天的怒气。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再忍忍。
屋里的各色声音不时传出,痛苦的,压抑的,爽快的,直到子时才彻底安静下来。
云裳躲在暗处,亲眼目送着男人离开,才重新走了出来。
她脚步飞快地窜进屋里,从旁边屏风上扯下一条毯子,把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人盖起来,这才打开逍遥椅上的铁扣。
“你没事吧?”
她把人裹紧,小心翼翼地抱起,轻放在床上。
不等女人回话,就去架子上取了湿布巾,又把袖子里早已备好碧玉小瓶拿出来,这才回到床边,小心地帮她上药。
“我听说他今晚来了离恨天,料想他会来你这里,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了。”
床上的女人静静地躺着,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眼里没有一丝生气。
“谢谢你,云裳姐姐。”
云裳听到她沙哑的嗓音,手上动作一顿。
“兰英,你再撑几天,最多到端阳节,以后他再也不会来折磨你,你的噩梦就要结束了。”
女人裂开的嘴角费力一勾,满是苦涩。
“云裳姐姐,不要叫我兰英,她早就死了,从进教坊司的那一刻,她就死了。
我如今不过是任人玩弄的破烂货,不该污了那个名字,就把曾经的美好都留在记忆里吧。”
云裳指尖在大大小小的伤口上划过,心里一阵难受。
“日子已经定了,就在端阳节,你可想好了,真的不后悔吗?”
女人听到这话,红肿青紫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仿佛只要提起那个人,心口就有滔天的恨意涌出来。
“后悔?我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可我忍住了,我不仅要让他死,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要让全凉京的人都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猪狗不如的畜生!
否则我对不起死去的娘亲和爹爹,对不起我们郑家八十三口人!更对不起我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
云裳对她的恨意感同身受,她们都是一样的苦命人,都在暗无天日的泥沼里挣扎。
可幸运的是,她还有哥哥,还有深爱的人,而眼前这个女人,比她凄惨多了。
“相信我,你会得偿所愿的,你不会白白牺牲,你的家人……肯定也不会怪你。”
女人躺在床上,捂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唯有泪水在眼角滴下。
云裳没再开口,小心地帮她上完药,又把之前黎艮熬好的药膳给她喂了,等她呼吸均匀睡着了,才悄悄离开。
她们都在等,等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只要心怀希望,我们终将走出这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