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恨得发狂,恨得痛彻心扉,却也只能强行撑过这个难熬的夜。
凉京,安王府。
王府西北角,依稀可见一个院落,周围荒草丛生,看上去像是荒废的屋子。
此时窗里却有烛光灼灼,靠的近了,可听到怒吼的声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鞭子破空声。
“没用的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人身穿墨蓝色锦袍,看着斯文有礼,神情却有些狰狞,手上的鞭子也充满了暴戾的力道。
他的身前正跪着一人,后背挺直,鞭痕纵横,早把袍子打烂,染上鲜血。
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痛,跪的笔挺,薄唇紧抿,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父王,不过是条狗,何必跟他计较,千万别伤到自己的腰了。”
屋子正中摆着两把酸枣木的太师椅,正有一人坐在上面,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拿着盖子轻碰,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神情。
啪——
安王听了他的话,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才把鞭子扔到一边,坐到他身边,端过茶盏,抿了一口。
“以前做事还算利索,最近却总是出纰漏,真是白养了一条狗。”
君承志并未看他,只是淡淡地扫视着地上跪着的人,忽而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抬手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看向自己,冷冷开口。
“我的好弟弟,你把父王气成这样,可怎么办呀?若是你的狗牙老了,不能咬人了,干脆给你拔掉好不好?”
说完之后,笑着将人按在冰冷的地板上,抬脚踹在他脸上,碾了几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或者说,你是故意放那人走的?你可知,你对王府生了异心,会有什么后果?
就算你自己不怕死,也要为你姨娘想想啊,她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若是就这样被丢到烟花之地活受罪……”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地上的人忽然伸出手,死死攥住他的靴子,恨不能把他的脚踝拧断,可到底还是松开了。
他的神情看上去像是被激怒的猛兽,表情却说不出的委曲求全,声音沙哑。
“不会有下次了。”
君承志满意地点头,把靴子在他脸上蹭了蹭,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
“那你可要牢牢记住这句话。”
这边正说着话,有人走了进来,凑在君承志耳边,低语几句。
君承志神情微变,眼底带着一丝嘲讽,又掺杂着戏谑。
“父王,你也不要太生气了,阿弟已经知错了,不过,你若是实在气不过,找人来抽他就是,犯不着自己动手,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话音落,不等安王开口,带着那人急匆匆走了出去。
刚走出院子没多远,抬头就看到凉亭里站着一人,笼在月光中,越发显得身形单薄。
君承志朝身边人摆了一下手,抬脚走了过去。
云裳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着来人,眼里满是冷厉,咬着牙,还是开了口。
“世子。”
君承志走进凉亭,与她并肩而立,看着夜色下的王府,好似跟老友叙旧一般,声音极为平淡。
“左司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云裳看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词,道貌岸然。
她收回视线,压制住心底的怒气,开口质问。
“沈大人被人刺杀了,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君承志闻言,好似第一次听到这件事,脸上挂着合时宜的假笑。
“裳儿,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跟他无冤无仇,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话,怎么会无缘无故派人去刺杀他?
啊,差点忘了,听说他总往教坊司跑,似乎对你情难忘却啊,你怀疑我刺杀他,难不成想让我为你吃醋?”
云裳看着他虚伪的脸,就忍不住想要抓烂,五指紧攥,忍了又忍。
“世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看好你的狗,还有你的女人,若是再敢招惹我,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湿鞋的,我现在就贱命一条,可世子你不一样啊。”
君承志往她跟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又像是猎豹想要咬住羚羊的喉咙。
“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裳儿还是只小野猫呢,好可惜,早知道当初……”
云裳反应极快,身形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脸上丝毫不掩饰恶心的表情。
“不要叫我裳儿,我说过很多遍了,太恶心。”
君承志收回手,放在下巴上摩挲两下,浅浅微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呵,还真是破鞋配烂袜,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货了,差点脏了我的手呢。”
云裳眼中簇的燃起一团火,酸涩和痛恨在胸臆间弥漫开,逐渐侵染了她的身体,却还要忍住。
“看来今晚我不该来,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否则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不怕,也要想要那位。
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在凉京传开,估计不等我来报复,也有人会收拾你吧。”
说完这话,仿佛根本没看到君承志难看的脸色,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君承志看着她的背影,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满是飞雪寒霜。
“呵,威胁我,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