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钱”字标志。
马车里的人好似心有灵犀,听到马蹄声,从里面钻了出来,正是钱夫人一行人。
展景焕行到近前,拽住缰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刚把帘子挑开,想把人抱下来,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一愣,倏然转头,就看到独孤雪娇已经后面的门跳了下来,正朝他摆手。
“小表叔,麻烦你了,你赶紧去忙吧。”
话音落,不等他说话,脚步飞快地走到钱夫人身边,挽住她的手。
“大舅奶奶,你久等了吧。”
钱夫人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亲热的不得了,眼角眉梢都是笑。
可等她转头看向自家儿子时,眼神倏然变了,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失落。
这个傻小子,大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什么时候才能把儿媳妇娶回家!
展景焕被自家老娘凉凉地瞪了一眼,身后摸了摸后脑勺,跳上马车,走了,还要赶着去神机营呢。
钱夫人眼角余光目送着儿子离开,心里幽幽叹息一声。
再看向独孤雪娇时,眼角重新堆满笑,真是越看越满意。
“娇娇,早上原本想直接去接你的,但这辆马车太小,坐不下那么多人。
刚好焕哥儿用完早饭,自告奋勇说要来送你,我便同意了,之前也没跟你说一声,你可不要怪大舅奶奶呀。”
钱夫人那点小心思,独孤雪娇还能不知道,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钱夫人确实带了好几个人,除了两个贴身丫鬟,还有尚书府二房的嫡女展思琦,正乖巧地跟在后头。
如今兵部尚书府未出阁的也就展思眠和展思琦两人,但展思眠是庶出,又不得大舅奶奶喜欢,她没来,也在意料之中。
独孤雪娇看向展思琦的时候,定定地盯着那张小脸看了好几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等展思琦发现,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收回了视线。
独孤雪娇心里寻思着,一会儿宴会上,定要找机会问她点事,要不然那事一直缠绕在心头,跟猫爪子在挠一样。
因为要先去给珍太妃送衣服,所以一行人并未直接去御花园,而是先去了珍太妃的慈宁宫。
几人到宫门口的时候,便有一个嬷嬷笑着迎上来,把人接到里面去。
独孤雪娇扶着钱夫人的手臂,跟她一起走进慈宁宫的正殿,一抬头便收到几道炙热的视线,里面坐着的人似乎都对她很感兴趣。
“姐姐,你来啦。”
钱珍珠虽贵为太妃,在自家姐姐面前,还是跟个小姑娘一样。
以前先帝还在的时候,这种场合到底还要端着点,现在早就没了顾忌,根本不在乎什么礼仪。
她走上前,亲热地叫了一声,视线便投向了独孤雪娇。
“姐姐,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就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吗?”
钱夫人显然见惯了这种场景,刚进大殿便环顾一周,发现都是熟人,便也不再端着了。
她拉住珍太妃的手,笑嘻嘻地介绍独孤雪娇。
“没错,正是焕哥儿小姑的亲孙女,镇国公府的嫡女,你唤她娇娇便可。
娇娇小时候虽有些顽皮,现在长大了,性子完全变了,温婉可人,懂事体贴……”
钱夫人一说起独孤雪娇,就开始口若悬河,俨然就是自家儿媳妇天下第一好的自豪模样。
独孤雪娇见钱夫人嘴皮子上下开合个不停,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搬出来,用在她身上,自觉有些惭愧。
她微红着脸,轻轻拽了一下钱夫人的袖子,用极小的声音打断了她那天花乱坠的夸奖。
“大舅奶奶。”
钱夫人这才停了下来,哈哈笑了两声,又拍拍她的手背,看向珍太妃。
“哎呀,我家娇娇实在太好,一时间想说的太多了。”
珍太妃眼底精光一闪,与自家姐姐对了个眼神,当即心领神会。
“我想起来了,娇娇小时候,是不是最爱黏着焕哥儿?
我记得头几年,有几次去尚书府,总看到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儿跟在焕哥儿身后。
焕哥儿还总喜欢把那小姑娘放在肩头骑大马,就他那生人勿进的性子,也就在那小女娃儿面前,才会露出点温柔神色。
那个小姑娘不会就是娇娇吧?我记得好像听谁提起过一嘴,说是将军府的嫡女,现在想想,可不就是娇娇。”
钱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对这个十分上道的妹妹投去赞赏的目光。
两姐妹自小在一起长大,同样冰雪聪明,光是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一唱一和,不着痕迹地把独孤雪娇和展景焕那朦胧的情窦初开说了出来。
独孤雪娇心里那叫一个苦,刚刚还在想怎么掐断这火苗,就被两人浇上了热油。
毕竟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她有心想否认也不成,就算她真不记得,还有那么多人记得呢。
尤其是大舅奶奶,一心想让自家儿子把她娶回府上,真是不遗余力。
钱夫人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越发攥紧了独孤雪娇的手。
“对啊,没错,正是娇娇,说起来,焕哥儿从小到大,也就跟娇娇一个女娃儿亲近过,之后就认定了。
这些年,我一直想给他说门亲事,可他死活不同意,后来旁敲侧击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娇娇呢。
可巧,娇娇他们家就从岐阳城回到凉京了,男未婚,女未嫁,你说说,这不是天赐的良缘么。”
珍太妃眯着眼笑出声,又跟自家姐姐交换了眼神。
“真好呀,以后焕哥儿若真把娇娇娶进门了,我定然要给两人做主婚人。”
姐妹俩旁若无人,从几年前的初相见,情窦初开,转眼就聊到了几年后的重逢,天赐良缘,再然后就到了拜堂成亲。
独孤雪娇一颗心七上八下,这再聊下去,估计连孩子都要出来了。
可她是晚辈,又不能刻意打断,正急的脑门隐隐冒汗,另一只手臂忽而一重,被人揽住了。
难道是救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