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转身要去挂起来,却被男人拉住手腕一把拉进了怀里。
男人双手环住她,脸颊埋进她的颈窝里贪婪的吸取她的味道,带着几分叹息的,“初语。”
“嗯?”
他的手摸到她左侧的肋骨,“还疼吗?”
纪初语被他的动作惹得躲了下,痒的很,“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可以复工了。”
“不行,满三个月后才可以。”霍钧安几乎是命令式的,这点上没有缓和的余地。
纪初语啧了声,他身上有这么重的酒气,看来还是没醉。
他的鼻息亲昵的沿着她的脖颈轻蹭,纪初语觉得浑身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人被他揽在怀里偏生又躲不掉,她的脸被他的酒气熏的也红了几分。
这些日子虽说两人朝夕相处,可是因为顾忌着她身上的伤,干脆分房而居,而且那些日子他确实也是忙的很。
只是前几天她去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说愈合的很好,松口气之后的最明显的变化是,他从客卧进了主卧。
纪初语觉得男人的忍耐力其实也是中折磨,他天天抱着她睡一段之后就去冲冷水澡,让她特别想跟他说一句,她已经没事了,可以乱来。
可是到底纪小姐还是要点脸的,这种话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可此刻,那种汹涌的情绪冲过来,让她跟着都有些发颤。
手里抓着的外套落到地上,她双臂回拥住他,轻咬着唇,“钧安,我没事了。”
男人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僵了下,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被酒气熏的有些泛红的眼睛像是凶兽的眸。
……
第二天的财经新闻频道发布消息,胜景河山上市临门一脚被叫停,IPO造假被踢爆。
隆视传媒旗下的新闻报道在多名记者对胜景河山工厂所在地及主要市场进行地毯式调查后,发现其主营产品难觅其踪,招股书披露不实,涉嫌虚增销售等一系列有力证据。
证监会高度重视,交易所投资关系部负责人让记者上交了全套证据资料并进行严查。
IPO上市财务造假的后果有多可怕业内人士自然是十分清楚,尤其这其中还涉及了非法集资。
纪初语早上起的有些晚了,也没人喊她,就由着她睡。
以为早应该去上班的人这会儿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她下楼,霍钧安招了招手。
纪初语脸上很不给力的蹭蹭蹭就热起来,她很有些不好意思。
亲昵这种事,真是是跟一个男人做的多了,就绝对接受不了其他男人了。
她走过去时就听到电视上在说这条新闻。
“胜景河山?”纪初语转头看向霍钧安,“做什么的?”
“白酒。”
“哦。”纪初语抿唇,“白酒啊。我还以为跟胜景传媒有关,产业差的很远。”
“嗯。”男人淡淡的应,他关了电视,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吧。”
霍钧安站起身,顺便把她也给拉起来,“帮我打下手吧,我来做。”
“你,到底有什么好事?”纪初语明显感受得到他的心情很好,很好。
男人笑着,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纪小姐瞬间满面赤红。
对于这个消息,众人是直到报道出来才知道,可是对于胜景河山的人却早已手忙脚乱了很久,可惜事发突然,都没给他们补窟窿的机会就被警方带走了。
而另一个跟胜景河山毫无关联的人却在听到消息时差点气到脑出血。
真真是一招失算,满盘皆输。
筹划了几年的上市就这么被几个记者给搅黄了,上市失败不止是意味着庞大的利益打了水漂,而他的几大心腹高管都将背上牢狱之灾。
那何止是几个亿的利益,那是几十个亿的估值。
涂着豆蔻的手指按在男人的太阳穴上,也不敢出声安慰,只是一下一下的轻按着。
侥是如此,女人纤细的手腕还是被男人用力抓住,整个人被他拽的甩到身前,“你是不是没有跟我说实话?”沈婕摔倒在地上,膝盖装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疼的她牙齿都发颤,却一个疼字也不敢喊出来,她紧咬着牙关,“强哥,您说的是什么?”
“纪初语,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背景?”
“她,她跟我一起出来的,家里父母是再婚的,都在老家。”沈婕手腕还落在黄强手中,男人手里用了二十分的力,疼的她额角的汗都要流下来。
黄强看着面前这个战战兢兢的女人,谅她也不敢拿他当枪使,男人重重哼了声,松开她的手。
沈婕怕的出了一身冷汗,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她一手握住自己手腕,那里疼的像是要断了一样,哪怕黄强已经松开了她一时也不敢动,这种经络被撑到极致的感觉,太吓人了,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
她又惊又怕却不敢掉眼泪,这几日里黄强一直都是这种易怒的状态,沈婕知道原因,更加不敢说话。
“这个女人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让霍钧安插手这件事。”黄强阴沉着脸落下句结论,“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行动果敢迅速,倒是给我这老江湖上了一课。”
记者的证据材料是从隆视传媒旗下的新闻刊物中报道出去的,这些证据材料但凡是从其他媒体渠道黄强都不会这么被动,而且显然那些记者也是霍家的人,普通人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些小动作。
白松宁接到黄强的电话说要叙叙旧。
最近胜景河山IPO被叫停的事情在商业界无人不知,但是知道胜景河山是黄强操作的却鲜有人知,不过不巧,白松宁却是知道这件事的人。
在这种敏感关头,不管黄强是出于什么理由约见,白松宁都想避避。这一次的事件黄强的损失不是一点半点,但是两人终究是老朋友了,可是若黄强真的开口,那……
见死不救不行,帮太多又会把新百拖进去。
“我这段事件刚好要出国一趟,大约一周的事件,等我回来……”
“老兄,我现在就在新城,我们见个面吧,我定了地方。”似乎料到了白松宁会推辞,黄强笑呵呵的直接打断了他,“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有吧。”
“何止半个小时,我今天跟你通宵都没问题。”白松宁笑道。
挂了电话,白松宁正要出去却遇到白彤过来,看他穿好外套了,白彤看看时间,“爸,现在走吗?”
“跟你妈妈说一声,我今晚有事改天再去你外公家里?”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黄强约我见个面。”白松宁看看手机上黄强发过来的位置,递给白彤,“看,等着我呢。”
白松宁往外走,白彤匆匆跟上去,她手挽住他胳膊,“爸,我陪你去吧。”
“也好。”
“肯定是这次关于胜景河山的事情。”白彤蹙眉,“只是不知道找你能谈些什么。”
白松宁沉默了会儿开口,“我考虑了,若是需要帮忙,我们也不能不帮,量力而行吧,要是真的打了水漂,那也算是对得起朋友了。”
白彤不可思议看着白松宁,“爸,这可不是商人行为。哪有明知道赔本还要做的买卖?”
“你还小,有些事看得太浅。”白松宁叹口气,“人生浮浮沉沉,起起落落,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今天是他,哪天可能就是你,别把事情做绝,否则人生不会有朋友。”
到了地方黄强已经在等着了,白彤甜甜的喊了声黄叔。
白松宁父女入了坐,黄强为人向来干脆利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老兄,胜景河山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我也不瞒你,今天我来就问几个事情。一直以来霍家两派之争虽说没有浮出水面但也暗潮汹涌,这次,据我所知是霍家可是联手给我挖了个坑。”
“霍家的事还真的不好说。”白松宁沉吟,有些事内情他或许不知道,但是黄强这么一说白松宁便是明白了,跟霍家是脱不了干系,“你怎么跟霍家有了嫌隙?”
黄强摆摆手,“说来话长了。”
他不想说,白松宁也不勉强,有些事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霍家老爷子这些年把霍家治理的很好,不止是生意上的事,家里的安排教育也不见得松懈,至于外界的两派相争的传言,我向来是半信半疑。”
黄强点了下头没作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白彤却突然开口,“霍家的传媒业一直是由霍鸿宇掌权,他是霍家老爷子大哥家的长子,也是霍钧安的大伯,若追根溯源,如果当时接班人不是霍老爷子,而是他的大哥,那么现在算起来,应该时霍鸿宇接班才对,你若说霍鸿宇一点想法都没有,着我不信。”
白松宁眉心蹙起来,他扭头看向白彤,“小孩子家家的,别胡说。”
“侄女的看法,我倒是很感兴趣,说来听听,纯聊天。”黄强笑呵呵的。
“人的本性吗。”白彤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的很优雅,“这次胜景河山的新闻可是让隆视传媒着实火了一把,之前的时候隆视可从不碰这一类的新闻题材,应该说这次转型的很成功。霍鸿宇分管隆视传媒也很多年了,都没有什么起色一直被后起之秀压着打,存在感很弱,连我们新百传媒的十分之一的影响力都没有。想要做霍家的接班人,那最起码要有点成绩的吧,这时候,无论是不是霍家人给他这个机会,我要是霍鸿宇我也会抓住。”
黄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想法,倒也不无道理。”
“黄叔叔你可别笑我,我就是随便说说。”白彤俏皮的吐吐舌头。
聊了一会儿,白松宁主动递了张支票过去,“这是二千万,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看能不能帮你一点。”
自己提出,主动权就在自己这里,白松宁深谙这个道理。
白彤蹙了下眉,显然不认为自己父亲做的这事是对的。
似乎没料到白松宁会主动提出帮助,黄强很是感慨,他把白松宁递过来的支票推回去,“老兄,你这份心,我领了。但是这点事情,我还是扛得住的。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太少了。交你这个朋友,我黄强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推让了一番,黄强到底没收,不是他自大,而是他确实也不需要。
从酒店出来,上了车,白松宁狠狠瞪了白彤一眼,“你简直太胡闹了。”
“爸,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已经在粉饰太平,不管霍家内部是什么样的,外人不要插手。尤其是你黄叔叔跟霍家已经有了矛盾,这时候他插一杠子进去,都不是什么好事,我跟你黄叔叔有交情,我们跟霍家也有交情,如果能够从中调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目的?”白松宁生气的很,自己这女儿看起来很聪明,却让他觉得聪明没用到正点上。
“我哪有什么目的?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白彤抿着唇,很是委屈。
白松宁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不是白混的,白彤刚初出茅庐多久,还有自己的女儿,白松宁不相信她没什么目的。
紧咬着后牙根,白松宁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车子停在家门口,白松宁才开口,“跟霍钧安的婚事,你不要再考虑了,你们两个不合适。”
他就这么突兀的下了结论,推门下车了。
白彤脸色刷的就变了,“爸!你怎么突然……”
“你是我女儿,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太清楚了,你希望有一天霍钧安不得不借助我白家的势力。可是彤彤,你可知道黄强是什么人?今天我给他二千万,他看都不看一眼,胜景河山他用了将近五六年来操作,投进去的钱何止几个亿,他IPO失败看的见的损失又何止几个亿,但是他现在说,这点事,他还扛得住。我跟他交往这么多年,这个人的底线我都没有摸到过,如果胜景河山这事出在你爸爸身上,那我恐怕都要砸锅卖铁度过这关。你说的那番话,你当黄强某一日不会想到你身上去?”
“爸,你真的想的太多了,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白彤死不承认。
白松宁叹口气,自己孩子什么脾气他还是清楚的。
虽然一肚子的火想发,但还是压住了,“我说的话,你听进去。”
“爸!”
白彤大喊,白松宁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进了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