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起处,虚空中遣来一座须弥山,撞在龟妖后背,压得那四肢就是一趴,还未松力,又有峨眉山飞来,压在龟尾。龟年公眼珠都差点被压暴出来,张口要骂,头上恶风罩下,一座泰山压顶而至,把那句“******”给砸进了地底!
银角出了口恶气,笑道:“哥哥,咱们这两日吃尽了瘪,不如将这乌龟生炖了,一来滋补,二来去邪。留下它这壳子炼化一番,倒是件刀枪不入的宝贝哩!正好补俺们失宝的缺。”
金角点头道:“兄弟所言甚是,叫小的们起锅火,再请母亲、阿舅同补,也是俺们的孝心。”
忽听三座大山背后有人说道:“原来这就是移山咒?走的还是寄于虚空的老路嘛,没得新意,且看我搬山诀!”
银角慌忙戒备,连移山咒都被称作没新意,那搬山诀又是何等狠法?只听那人厉声叫道:“山神土地何在?”
其声如波四荡,来来回回,沓沓匝匝,连成一片,激震灵识。早有三山神、三土地连滚带爬落到地上,捣蒜般叩头:“上仙莫喊了,莫喊了,再喊俺们就聋了。”
可惜三山挡住了视线,金角、银角看不清那边情形,不知究里,正自惊疑不定,却听那边说道:“这山也是能够乱移的?没见正挡我路了?速速搬走,若迟个一时半刻,老大板子侍候!”
土地、山神哪敢罗嗦,前面有咒让移过来,俺们移了,现在有令要搬回去,俺们也搬,反正都是别个说了算,俺出出力气应应卯,也就是了。
一忽间,洞内骤然宽敞,三山尽自回位,只原本巨大的龟年公,竟被压成了金龟子大小,趴地上只见喘气。
仙姑上前拎起,却被陈诺一把夺过,只瞧一眼,便就哭嚎:“龟儿子,你死得好惨呐——”龟年公正想深喘几下表示还有生命迹象,被那手指钳住,莫说喘,连气都接不上来,眼白一翻,再没了知觉。
金角、银角眨巴几下眼睛,颇有些莫名其妙:一只乌龟,死就死了,值当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只是那哭声着实渗人,听了直起皮疹子,银角耐不过,喝道:“那道人,你坏我洞门,闯我洞府,还未问罪,就有脸哭?”
陈诺抹把眼泪,叹道:“龟儿子啊龟儿子,我养你一万八千六百年,不说情深似海,也是坚贞如铁!所谓杀人偿命,欠命还钱,要是不替你讨还一个公道,往后仙界我也不用混了。遇到太上老儿,还不笑掉大牙?”
金角一惊:“太上老…...儿?莫不是兜率宫练丹的那一位?”
陈诺道:“不是他还有哪个敢称太上?且莫闲扯,这龟命已殒,你等当如何偿法?”
银角发狠:“蒸煎炸炖,我想怎么尝就怎么尝,你管得着么?!”
这就叫作死了,陈诺正要立威,拨下发笄搂心便刺,及身已是杆*黑枪,幽寒之意,早将洞内石壁冻出冰花。金角见势不妙,急取七星剑架住,扯开还在发呆的银角,说道:“你说要怎么偿?”
那银角这时才吐出口寒气:“厉害!”
陈诺冷哼:“一命抵一命,就这么偿!”
金角亦是沉声哼道:“除开抵命,还有他法?”意思就是莫提抵命,要抵命咱们就开打,你一只乌龟也值得与我等换命?
“俗话说性命大过天,你不抵命,便要赔钱!”
金角暗想你爹那儿的俗话才敢说命比天大,但既然不用抵命,赔钱自然好说:“要价多少,开个数来,万儿八千金银,我还给得起!”
财大气粗是吧?老子不要金不要银,只要你几样宝贝,且听好:“不多!芭蕉扇、七星剑、紫金红葫芦,三件破烂换条性命,你们赚足了。”
银角怒道:“你不如要命算了!对了,还我羊脂玉净瓶和幌金绳来。”
金角把手一压:“这三件宝物关系我等在此功德因果,却是不能给你!至于净瓶与绳子,我可做主,便赔与你揭过此事,你看如何?”
陈诺一拍巴掌:“爽快!就依你,不过你得将我血痣放出来,我收了就走,绝不停留!”
金角面有难色,你那血痣只怕早就成了血脓,我放得出来,你收得回去吗?磨磨蹭蹭掏出葫芦,开口朝下连摇几摇,未见动静。陈诺变色,正要说话,忽然神识一跳,往那葫芦看了两眼,一脸古怪,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