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风淡云朗,去嚣忘尘,不由赞道:“当真好去处!流连于此,心定神怡,再无人间纷扰,便似魔境神明,妹妹果是有福的。”
罗琳笑道:“哪有什么福?做圣女时尚不觉得,真当了宫主,这琐碎杂事,一应门务直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公主就笑:“闻听尊夫头多,必是有智的,何不让他相助?”罗琳苦笑,相助?他一天不日就无精打采,干那事时倒是精神,不来祸害我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还敢让他相助?公主见她神情怪异,也就岔开话题:“妹妹过境云瑞郡时遇袭,仪仗护卫损失殆尽,既知是二圣子所为,怎的不拿他问罪?”
罗琳自然不说血灵芝之事,只道:“时机未到,魔宫当下需要一个稳字,交接过渡不可出丝毫差错,怎可妄动干戈,怡笑天下?”
公主理解,政治就是隐忍与妥协,快意恩仇,睚眦必报只好去当侠客,就道:“的确如此,我得消息便即启程,却于山道停滞了五天,待打开通路,回转王都时,已然错过了你的喜事,诚然憾矣。”罗琳道:“不过暂摄,何憾有之?等来日移交之时,方是喜事。”
公主奇道:“何出此言?”罗琳就笑,脸却红了。公主也就不问,专心赏景。待转过一处险崖,已可俯看王城,早有一人迎风独立,飘飘若神。
罗琳有些犯难,进退都是不好,而且还有一事尴尬:这上魔已是阿摩姐夫无疑,只是自己虽与阿摩整日胡帝胡天,但终究未得公婆应允,那如何称呼这位?上魔太生,姐夫又太熟,难不成也称“贵客”。
正胡思乱想,上魔姐夫已转过身来,看到罗琳身边居然有客,知道自己拦了路,煞风景的事是不能干的,就朝宫主笑笑,拾步而下,擦身错过。公主微蹙眉头,忽然断喝一声:“站住!”惊得花嬷嬷与侍女飞奔而来,并肩就挡在陈诺面前。罗琳大奇:什么情况?
就见那侍女手指上魔,结结巴巴:“你,你,你你。”花嬷嬷有些迷糊,往罗琳边上站了,让侍女独自挡路。熊梦晴抢下几步,补位意识一流,瞬间就占住花嬷嬷刚才的位置,两臂张开,死死拦住下山去路。
陈诺也是发蒙,我姓陈不错,却不叫世美,这两个娇滴滴的大小姑娘没头没脑地拦住自己,一副要书包的模样,敢是认错人了?
公主没侍女那么激动,放下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来,朝陈诺面门上抖得哗哗直响,只是追问:“这是你写的?”陈诺伸手接过,略一扫视,字丑啊,独门标记,也就点头。
公主还未怎的,侍女却是尖叫,跳上来就抓着偶像衣领直蹦。罗琳与花嬷嬷面面相觑:这是认亲还是寻夫?公主稳了稳神,先礼,福罢就道:“先生诗词,本宫极是欣赏,想聘先生为大长公主府西席,但有所求,只管讲来!”
陈诺扒拉两下没把那侍女扒拉下来,听见公主所言,干脆就回:“没兴趣。”公主哼一声,后兵,道:“如若不从,云中郡的海捕文书已发全国,行刺皇室、嘲讽圣女,这罪名你可吃得起么”罗琳恍然,这就是写对子说自己作戏的那位诗人啊。嘿,看热闹,绝不插手。
陈诺倒是有点印象了,那天玉泉山秀峰阁里可不就有这两位吗?站那么远也能攀上行刺二字,这就是不准备讲道理了。讲道理有讲道理的手段,不讲道理有不讲道理的做法,陈诺将衣带一松,脱袍换位已越过公主,头也不回走了,任那侍女仍紧拽着空袍子使劲。
大长公主不管不顾,扬着条手娟就追:“停下!不许跑!再跑灭你满门三族五族九族了还跑求你了,不跑好不好?”侍女醒过神,呀了一声,也追着公主下去了。罗琳忍着笑,对花嬷嬷道:“吩咐下面,无论他们往哪里去,都不许阻拦。”
花嬷嬷忙笑着应了,急去各宫各房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