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鲜卑骑兵,就像无穷无尽的蚂蚁,漫卷过苍凉荒芜的大草原浩潮而来,有滚滚的烟尘渐扬渐起,天地之间充塞着今人窒息地苍凉。
方悦身披重甲、全装惯带.挺枪肃立汉军阵前。
霍然回首.身后旌旗如墙,正迎着呼啸地朔风猎猎飘荡.汉军森严狰狞的军阵已经完全被各色旌旗所遮蔽,目睹汉军如此军威,方悦嘴角悄然绽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眼并不由浮起了郭图先生瘦削地身影。
郭图先生不愧是将军帐下的智囊.这旌旗阵便是他地杰作!这遮天蔽日地旌旗即可振奋军威、鼓舞军心.也让并方的鲜卑人难以窥清汉军阵势地虚实.明为实、暗为虚.只有隐于暗中地才是最危险的。
“呜呜呜~~”
苍凉地号牛角号声悠然响起、滚滚而前地鲜卑骑兵逐渐开始减速、在距离汉军军阵还有五里之遥时扎住阵脚,然后开始向两翼缓缓展开,步度根的三万骑兵居中.轲比能、拓跋洁粉各率两万多骑兵居于左右两翼。
鲜卑人地骑阵往两侧延伸足有十里之遥。
远远望去,苍茫的地平线上马头攒动、人声鼎沸,仿佛天地间除了鲜卑人的骑兵还是鲜卑人的骑兵。
?
旭日阳初升。
鲜卑中军。
步度根轻轻颔首,一名身强体壮、神情的骠悍的万骑长徒步出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舌头,将背上的铁胎弓卸了下来,又从箭壶里抽了一支足有拇指粗的狼牙箭绰于弦上,在一阵令人发颤的嘎吱声中,足有四、五石挽力的强弓已经被挽满。
足可震碎耳膜的颤音之后,紧接着响起绵绵不息的凄厉尖啸声,向着左边长空迅速远去。
……
鲜卑左军。
“咻~~”
“噗~~”
长长的尖啸过后,是一声清脆的箭矢破土声,兀力突翻身下马,往前疾跑几步从草地上拔出了拇指粗细的狼牙箭,回头向轲比能道:“大王,是步度根的令箭。”
“是吗?”轲比能微眯的双眼霍然睁开,翘首望了眼暗沉沉的长天,悠然举起强壮的右臂往前狠狠一挥,说道,“开始突击!”
“得令!”兀力突暴喝一声翻身上马,将手中的狼牙棒高举向天、再往前狠狠一引,疾声大喝道,“大鲜卑的勇士们,杀啊~~”
“杀~~”
一千骑鲜卑战士轰然回应,纷纷策马向前。
……
汉军阵前。
方悦两眼微眯,一丝淡淡的笑意在他的嘴角凝固。
鲜卑人开始了吗?
倏忽之间,方悦高高举起的右手已经挥落,肃立方悦身后的数骑传令兵策马离去,将方悦的军令迅速传达下去,猎猎的旌旗飘荡声中,骤然响起了铿锵的金属撞击声,还有成千上万的士兵狠狠踩踏冰冷大地所发出的宏亮脚步声。
整整一千名身披重甲、手执巨盾的重装步兵如滚滚铁流、越过旌旗阵汹涌而前,进至汉军阵前百步处扎住阵脚,当步兵们将手中的巨盾往地上重重一顿,天地间顿时发出一声沉闷地巨响。仿佛大地都在微微地颤抖。
重甲步兵刚刚列阵完毕,一片密集的矛林从旌旗阵中紧跟着汹涌开出,两千名精锐长枪兵手执锋利的长矛、排列成整齐的队形滚滚向前,进至重甲步兵的阵后开始列阵,倏忽之间,一枝枝锋利的拒马枪从巨盾中间留出地孔洞里刺出。就像长满刺猥身上的钢针,带着狰狞可怖的冷色。
……
南唐军后阵,高高的了望台上。
郭图忍不住向身边的裴元绍说道:“不愧是方悦将军带过来的并州老兵,这是一支真正的百战精锐哪。”
裴元绍微微颔首,心中叹服可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反驳道:“百战精锐又如何?想当初伯齐带着老兄弟们流寇中原时,灭的汉军精锐还少吗?北军、南军号称大汉朝最精锐地中央官军,还不是在虎牢关外付之一炬?”
郭图微微一笑,也不争辩。
当初火焚吴越中央官军的一役。郭图是亲自参与了的,郭图更知道当时赢得有多侥幸!当初如果不是淳于琼那个草包统率南唐军,如果不是主公地杀伐决断。如果不是虎牢关的峡谷地形,如果不是天干物燥容易纵火~~
只要其中任何一处环节出了纰漏,那一战的结局就将截然不同,时至今日,郭图回想起来都还会感到心惊肉跳,也只有冷血的马屠夫还能气定神闲、无动于衷,而这恰恰也是郭图最为佩服、乃至拜服于马跃的地方。
常营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赌则已,一旦逮住了机会他就会押上所有的赌注来把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