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一个身穿白色浴袍的老人走出来。他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五,头上光秃秃的,稀疏的毛发距离上一次理发显然隔了很久,就像被顽皮孩子吹掉了不少小降落伞的蒲公英,仍然还有少部分在青暗色的头皮上顽强挺立着。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刚洗完澡,浴袍胸口敞开,腰带松垮垮的,可以看见里面被皮肤绷紧,一根根凸显出来的肋骨。
看到廖秋的时候,老人愣住了:“你……你不是酒店服务员?”
很正常,任何服务员都不会在上班时间穿着黑皮夹克衫。而且廖秋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站着两男一女,都穿着深黑色的警察制服。
廖秋很有礼貌:“请问,你是不是郑康尧教授?”
老头收起了之前的心思。他显得很紧张,左手死死抓住门板后面的扶手:“……对,我是郑康尧。”
他随即问:“你们是谁?”
廖秋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内部:“能进去谈吗?站在这里不好,来来往往很多人都能听见。”
郑康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他丝毫没有放这些人进去的意思,双眼紧盯着站在面前的廖秋:“你们是谁,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廖秋也不再隐瞒,直接表明了来意:“我有几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说着,他从上衣内袋里拿出自己的证件,用拇指和中指灵活地打开,出示给对方。
郑康尧是大学教授,这类证件的真伪,他当然可以判断出来。何况廖秋身后还跟着三名警察,如果是骗子,他们的首要目的应该是进入房间,而不是站在外面。
其中一名警察拉开公文包,拿出托板和笔,就这样用手抬着,显然是自己说什么,他就会记录下来。
郑康尧觉得心跳得厉害,他咬了咬牙,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你想问我什么事情?”
廖秋很平静:“你认不认识中央美术学院的苏恒联教授?”
这问题的答案无法隐瞒。郑康尧阴沉脸,缓缓点头:“认识。”
廖秋又问:“你们是不是接到北宁省平陵市的邀请函,请你们对莫高窟北面新发现的北魏石窟遗址进行修复工作?另外,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旁边一名警察手里接过一份文件,递给郑康尧:“具体的时间,以这份文件上的为准。”
文件郑康尧很熟悉。他之前就看过,而且不止一次。那是平陵市府早在两个月前就发给自己的邀请信,也就是在第一次壁画修复以前。当时来到这里的人不多,只有考古队的几名专家,负责壁画修复的只有自己和苏恒联。关于那座北魏遗址,很多情况是在那之后才逐渐明朗化,相关的计划也是后期制订,然后实施。
算起来,这次是自己第二次来平陵。
“是的。”郑康尧回答的很干脆,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撒谎,更不可能隐瞒:“我和苏恒联同时接手了壁画修复工作。他带着他的学生负责一号窟,我和我的人负责二号。”
廖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没有收回那张文件的意思:“那么,你知不知道苏恒联教授现在在哪儿?”
一丝慌乱的目光在郑康尧眼睛里瞬闪即逝。他很好的掩饰住了惶恐,语音平静,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镇定:“我怎么知道,他的脚又没长在我身上。”
廖秋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我刚从平陵市府那边过来。邹齐生邹市长说:是你告诉他,苏恒联教授已经离开平陵,搭乘飞机返回燕京。”
有人证明,这种事情就算是想要抵赖也不可能。郑康尧轻轻点头,面皮绷得很紧:“没错,这的确是我对他说的。”
廖秋的问题步步紧逼:“你亲眼看到苏恒联教授上了飞机?还是你送他到了机场?”
“我只是看到他返程机票上的时间,还有航班号。”郑康尧回答得滴水不漏,理直气壮。
“机票?”廖秋皱起了眉头:“现在都是在网络上订票,到了机场以后换成登机牌。郑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苏恒联教授机票的?”
“酒店房间是平陵市府安排的,那时候我们住在一块儿。”郑康尧说得有理有据:“我和老苏是老朋友了,这次一起过来,他还是保持着从前的习惯,下了飞机就把返程机票打好,带在身上。很多年了,他一直这样做。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自己,或者他老婆,看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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