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起来很巧,她们那天就在茂元老汉家里,他接到方芮电话的时候,两个人都在旁边听着。
方芮觉得既然来了,那就都是客人。何况人家还带着礼物,从来就没有过年时候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说起来大家也沾亲带故,既然人家上门拜年,那就晚上约了一起吃年夜饭吧!
新餐馆的厨房里很热闹,苏兰仙与蒲春燕也跟着打下手。她们两人尽量避开,没有谈及遗产分配的问题,方芮也总是把话题往其它方面引……这种时候,厨房里所有事情都是当家的女人说了算,一大家人嘻嘻哈哈,气氛融洽,很是热闹。
谢浩然对苏兰仙与蒲春燕相互冷眼有些看不惯。他走到苏夜灵身旁,皱起眉头低声道:“姑姑,外婆这是怎么了。今天是我们家里聚会,没必要把她们也带过来。说是拜年,最多回赠她们点儿礼物也就是了。要我看,真没必要这样做。”
“嘘!小声点儿。”苏夜灵把手指竖在嘴唇中间,拉着谢浩然走到僻静位置:“你以为你外婆是老糊涂?其实还是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不管怎么说,苏兰仙毕竟是外公那边的人,蒲春燕虽说跟咱们不是一家,但她毕竟也是七拐八绕的亲戚。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坐下来吃顿饭,热闹热闹也好。”
谢浩然慢慢摸着下巴,耸了耸肩膀:“希望如此吧!”
两个远房亲戚之间没有发生争执。她们一直围在方芮身边,一边做菜,聊得很是热火。
苏兰仙管苏哲叫“三叔”的。她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方芮,很是殷勤,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三婶儿,这白菜交给我来弄吧。得切细点儿才好吃。饺子馅儿就这样,越细越好,吃到嘴里才越嚼越香。”
“这猪肉好啊!真正是七瘦三肥。换在我们那里想要买到这种肉可不便宜,还得看卖肉的脸色。都是一刀切,好就好,不要也得要。还是三婶儿你们城里方便,手里有钱,想买什么都行。”
汆过水的白菜整整齐齐码在案板上,苏兰仙围着一块红布腰群,在那里卖力地把白菜切成细丝,然后剁碎。她也许是累了,抬起头,用羡慕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个尚未开张的新店内部装饰,笑着看了看正在旁边剥着大蒜的方芮,用很随意的口气问:“三婶儿,这饭馆你们打算年后就开张?”
方芮专心剥着蒜皮,没有在意,随口答道:“过几天就开张。可能初五,也可能初六。具体怎么弄,看夜灵和小然是怎么商量的。”
苏兰仙有些意外,手里切菜的速度放慢了些:“三婶儿,这么大一个店面,盘下来大概得花不少钱吧?”
青花瓷碗里新剥的大蒜已经填满了碗底。苏兰仙的问题很正常,方芮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点头道:“还行吧!”
苏兰仙对房价的兴趣显然要比包饺子这件事浓厚得多:“三婶儿,我听说城里的房子很贵。尤其是在这一带,没有几百万根本买不下来。”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把事业有成的年轻后辈挂在嘴边。谢浩然是家里的骄傲,又是他一手把全家从贫困破败的环境中拯救出来,身为这个家里年纪最大的老人,听到苏兰仙这么一说,方芮顿时变得尤为自豪,也不自觉的在这个院方亲戚面前多了几份炫耀心理。
她抬起手,指了指天花板,笑道:“这房子楼上楼下是归拢在一起卖的。小然和夜灵操办,具体花了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两千万左右。加上契税和后来的店面装修,林林总总的,大概又是两百万左右的样子。”
苏兰仙整个人站在那里僵住了。握在右手的菜刀悬在半空,半天也没有落下去。
两千万!
这个数字对她产生了与超大当量核弹没什么区别的巨大震撼力。
苏兰仙的确是苏哲的远房亲戚。
她此前对苏哲这个排资轮辈的“三叔”并不感冒。很正常,苏哲只是一个学校里的老师,即便是大学教授,在苏兰仙看来也属于口袋里没几个钱的“穷书生”,属于没必要往来,说不定自己还得往人家身上倒贴钱,沾染上一身晦气的穷亲戚。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原本看不起的亲戚,偏偏成为了丈夫财产分割问题上的重要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