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收起电话,站起来,随口给陈周全打了个招呼,快步走出房间。
……
青灵集团的餐厅很大,足够容纳上千人就餐。
贺莹带着张念穿过装修豪华的走廊,进入位于餐厅后部的休息区。这里是一个分隔地带,再往后,就是一间间独立的包房。
房间很大,墙壁装饰是具有喜庆气氛的橘红色剪纸图案。按照十二生肖的排列顺序,在四周墙壁上环绕。天花板上挂着水晶吊灯,整体格调华贵,让人有种暖烘烘且舒服的感觉。
谢浩然与王倚丹坐在餐桌对面。贺莹引着张念走进来,看着张念在圆形餐桌对面坐下,她朝着谢浩然略微欠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关上房门。
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一大盘蒸熟的螃蟹放在中间,按照东南西北不同方位,四个盘子里分别是葱爆海参、清蒸海鳗、大虾爆鳝、凉拌海蜇丝。
除了中间的那盘螃蟹,其余的盘子很小,直径与成年人的巴掌差不多。另外还有四盘时鲜蔬菜间空摆放。姹紫嫣红与碧绿青嫩交错,真正是赏心悦目。
张念从坐下来就没有说过一个字。他保持着几乎是固定的僵硬坐姿。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谢浩然,目光丝毫没有朝着旁边的王倚丹身上偏移。
喜欢一个女人首先要有资本。穷小子与公主的童话故事人人都喜欢听。可是在现实生活当中,这种事情的发生概率几乎为零。即便真有那么一、两起,也是女方脑袋被门夹过,要不就是长相实在丑陋,嫁不出去的那种。
在昨天,张念还觉得自己有可能与谢浩然拼上一拼,有机会把王倚丹弄到手。
现在,他已经彻底没了这种想法。
他从来就是一个理智高于幻想的人。
谢浩然手里拿着一只螃蟹,正用精巧的精钢钳夹开蟹爪。他看了一眼沉默中的张念,扬起手中的蟹爪,笑道:“我请你是过来吃饭的。这螃蟹很新鲜,自己动手,趁热,凉了就腥气了。”
他的态度转变非常大。张念很惊讶。原本以为谢浩然见面就会冲着自己说出一大堆极其难听的话,没想到他真的请自己吃饭,而且规格不低。
现在是十二月份,已经过了金秋时节的十月。虽说不是吃螃蟹的热闹季节,可是留养到现在的大闸蟹却更加肥实,价格也更加昂贵。
谢浩然一边剥着蟹壳,一边留意张念脸上的神情变化。他平静地笑道:“张主任,那段视频你看过了吧?”
张念刚把一只螃蟹拿在手里,听到这句话,双手一松,螃蟹“啪嗒”滑落在桌上。他猛然站起来,动作很大,带翻了摆在面前的餐盘碗筷,发出“叮铃咣啷”的清脆撞击。他睁大双眼,又惊又怒道:“原来那段视频是你拍的?”
“那么激动干什么?坐下,坐下说。”谢浩然不以为意地抬起手,对着张念做了个往下按压的动作。浑身紧绷的张念被他搞得想要发作又找不到借口,想要离开却想知道事情究竟。他僵立片刻,还是只能坐下,满面颓然。
手指捏着从蟹壳里剥出来的白净蟹肉,在蘸料里浸了一下,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谢浩然拿起餐巾擦抹着手上的汁水,认真地说:“我也不瞒你,视频是我拍的。”
张念冷笑道:“你终于承认了。”
谢浩然注视着他的眼睛:“张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费力气了。你以为你把手机装在口袋里,打开录音,就能把我说的这些话录下来?”
张念脸色骤变:“……你……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谢浩然淡淡地说:“把你的手机拿出来,自己看看。”
张念本能地想要出声反驳,右手却鬼使神差般插入衣袋。他拿出手机,屏幕上一片黑暗。无论怎么用力摁下侧面的启动按钮,手机就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谢浩然冷漠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有些特殊装置可以发射电子信号,封闭并断绝手机在特定区域内的使用。你以为我今天请你过来只是吃饭这么简单?你以为偷偷摸摸把你我之间的对话录下来就能充当证据?要是我连这一点都想不到,怎么可能把你和你身后的那些人耍得团团转?质监局的那个队长叫做陈周全是吧?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陈周全这次废了,谁也救不了他。”
张念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对面:“陈周全说,视频上的那个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