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项羽麾下数万人必须在函谷关北渡过弘农涧,过河后,又须沿河西岸南行,进入关前一条滨河倚着高岗的窄道后,才能逼近关城,那条窄道只能容纳两匹马并行,大军根本无法展开。不止如此,关楼东西两端都是高崇的黄土塬,它们犹如一道天然的城墙,成为外敌不可逾越的防御工事。
而守关之士还不少,由三川守赵贲,以及苏角之弟,函谷关都尉苏驵镇守,守卒起码两万人,而楚军来到关外的只有四万……
军令如山,兵卒们硬着头皮将云梯搭上城墙,首先被驱赶上去的是楚军在三川郡抓获的秦国俘虏,然后是运气不好的当地百姓,函谷关防御严密,一时间城头箭如雨下,滚木石块也被乱扔下来。
惨叫连连,不断有云梯被推倒,也不断有人从上面跌下来摔碎脑袋,城下的尸体堆又高了一层。
在喊杀声中,又一次进攻失败了,目视眼前的险关,项羽眼中带着不甘,他满腹戾气,但却不得不承认道:
“此关,乃天下九塞之首也,难怪六国诸位名将常受挫于此。”
项羽擅长的是野战,但攻城却让他头大,就算拥有十万大军,函谷也难破。
而就在项羽对函谷关一筹莫展时,却有亲卫来报:
“上柱国,赵国使者陈馀到了!”
听闻后,项羽顿时怫然不悦:
“陈馀,他还敢来见我?”
……
曹阳楚军大营,对陈馀的接见显得很不友善,亲卫持戟在营帐外,陈馀必须钻过一片明晃晃的利刃后,才见到了楚国的上柱国。
“下臣陈馀,拜见上柱国!”
项籍身着亮眼醒目的甲胄,高坐案后,也不让人给陈馀看座,面有不愠地说道:
“下臣?苦陉君你难道不该自称‘外臣’?”
原来,陈馀这半年可没闲着,他与陈胜本来是奉项羽之命去河北拥立亲楚的赵氏公子为王,然而却发现去迟一步,赵国的草台班子已经搭起来,没他们啥事了。
于是二人索性投了赵国,助赵国攻打恒山郡,那里是陈馀当年游历北方时活动的中心,认识许多豪杰,苦陉更是他妻家所在,为当地大族,颇得人望。
于是二陈夺取恒山郡后,依靠陈馀在当地的基础,成了一郡的实际控制者,陈胜得为都尉,而陈馀则被大方的赵王歇封为苦陉君……
但这种离楚投赵的行为,自然会招致项羽的不满。
陈馀连忙解释道:“昔日公孙衍为了合纵攻秦,亦先后为魏、韩之臣,陈馀虽然得封赵国封君,然从未忘记,自己是在为楚国效力……”
“为楚效力?”
项羽冷笑道:“既如此,那陈生便与我说说,楚魏韩已入驻三川月余,韩兵奉我之令南略颍川,魏军则守着洛阳,又准备进攻河东,甚至连齐国彭越,乃至于沛公吕泽,都各派了一支人马来相助,为我押送粮秣,唯独赵王,迟迟滞留河北,不派兵前来?莫非是想毁合纵诛秦之约?”
“赵小国也,岂敢如此!”
陈馀辩解道:“赵王与楚国戮力而攻秦,楚军战河南,赵军战河南,赵国广武君破秦军于河内,故陈馀方能得复见上柱国于此,楚赵理当一体,共奉上柱国为纵长,岂能听小人之言,使两国有郤……”
项羽面色稍缓:“那你来此又是为了作甚?来禀报赵军南下的日期?”
“下臣来此,是赵王让我,来向上柱国禀报两件事……”
陈馀道:“第一件,是有人打着秦公子扶苏之名,起兵于海东,今已得辽东人拥戴,自称召王,与北方燕王臧荼对峙于辽西,北方有变,故赵国无法调派全部兵力南下……”
“扶苏!?”
项羽大为皱眉,但仔细想想,却不以为然:“这一年来,天下打着扶苏举事者可不少,若我没记错,与你一同北上的那陈胜便也曾在陈郡诈称扶苏,如此想来,辽东所谓的秦公子,只怕也是假的,或是当地秦吏之计也。”
“真假难辨,但不可不防啊。”
陈馀复又作揖道:“第二件,则是赵王亲口所言。赵王及其谋臣蒯彻以为,相比于半年前,形势已大为不同,昔日北强南弱,今时王贲已死,黑夫顿兵武关、汉中,已是南强北弱无疑。”
“六国顿兵函谷,恐怕会让黑夫终得渔翁之利,秦若重新一统于南,黑夫得关中,必因势利便,东出加兵于六国。”
“为楚国计,为天下计,上柱国不如南下攻南阳,使黑夫不得已而退兵,如此,六国、北秦、南秦,尚可维持三足鼎立之势!”
……
PS:第二章在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