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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料定荆人已经在准备后撤,至鸿沟以东收缩防线,故才令大军出击。”
昨日军议时,李由也告诉了他们实情,让众率长回去以后都激励士卒,准备打仗!
于是乎,整个南郡兵营地内,轻松气氛一扫而空,到了天色将亮时,众人均已在帐外集合,汇聚到一起,站成了整齐的方阵!
“真,真多……”
黑夫身边的短兵百将小陶不由出声,因为不论是向左还是向右看,都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
南郡兵虽只有万人的作战部队,身处其中,已觉得多到不行了,而整个蒙武所率的南军,有兵七八万,更是将一望无际的壁垒内侧站满。
“百里之外,中军的人数,可有这两倍之多。”
黑夫如是说道,这巨大的数量,在带给己方一番心理安慰的同时,应该也能给对面造成巨大的压力吧?以二十多万人发动一次进攻,这是多么浩大的场面啊!
三鼓趋食,四鼓严辨,五鼓就行。随着鼓点敲到第五轮,大军用过饭食后,便开始按照顺序从墙门走出壁垒,章邯还站在角楼上,朝黑夫拱手作别。
“祝率长功成而返!”
章邯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挺喜欢军司空这职务,但眼下看着大军出发,眼中依然有些羡慕,毕竟还是实打实的作战斩首容易立功得爵啊。
“借少荣吉言!”黑夫站在戎车上,向章邯拱手。
一万南郡兵是作为整个南军的“踵军”出发的,在他们前面,还有两千“兴军”,几乎全是灵活的车骑,装束与兵马俑里的”骑兵俑“一模一样:上身着短甲,下身着紧口裤,足蹬长筒马靴,头戴圆形小帽,帽上有带扣结颔下,还背着弓箭,典型的胡服骑射打扮。
一旦兴军发现敌情,向后方传递信息,踵军就要迅速上前,配合兴军将其击溃,为大军开辟畅通的道路。
在黑夫等人能望见壁垒的时候,兴军已经将楚壁数十里范围都侦查完毕了,兴军的率长亲自纵马回来向李由转告:“李都尉,楚营似有异样!”
“有何异样?”
李由心里一紧,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前锋踵军的任务,已做好了死战破壁的打算,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吾等靠近时,楚军的斥候竟不来阻拦,而是迅速撤走。到了近处,楚壁发现吾等后,虽也击打金鼓,点燃烟火示警,但里面的动静却出奇的小,眼尖的人甚至看到,楚营幕上有乌!”
兴军的骑将严肃地说道:“这一片,似乎已是座空壁!”
李由却更加谨慎了,让兴军再探,待到正午时分,踵军已抵达楚壁,在他们架设破壁器械时,壁垒、角楼上楚军的反击寥寥,过了一会甚至完全停歇了。
李由犹豫了半响,还派人回去请蒙武派两万人在侧翼接应后,才下令众人进攻!
没有人守卫的壁垒,与普通的院墙无异,黑夫他们率很快就突破了壁垒,杀入楚军营中。
里面却没有他们想象中,严阵以待,诱自己深入的楚军阵列,也没有遇到一声鼓点响起,万千兵马一涌而出的景象。
只有空空如也的营中道路,还有营帐帷幕上呱呱叫的乌鸦……
整个楚军营垒,几乎都是空的!
黑夫让人将左近数里的营垒都查了一遍,看着地上那些密密麻麻向东而去的车辙、马蹄、脚印,还有火把火堆燃尽留下的灰烬,已经明白发生了何事。
他不知是该为避免一场硬仗松口气呢,还是该为楚军在千钧一发之际撤走而遗憾呢?
“回去告诉都尉。”
黑夫对传令兵季婴道:“楚师夜遁了!”
南军这边肯定是要扑一场空了,就是不知道中军那边如何?毕竟是几十万人,可不是说撤走就撤走的!
……
与此同时,汝阳以东,一场残酷厮杀才刚刚落下帷幕。
“以三万精锐追击,也只留住了一万楚军,俘虏民夫三万而已?”
听着羌瘣派人送回的军报,王翦眉头皱起,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了,笑道:
“鄢陵之战,诸侯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宵溃;后诸侯救郑,楚师夜遁;绕角之役,楚师再遁……楚军真是夜遁的行家里手,连我都上当了。”
笑归笑,王翦心中也不由佩服,项燕做出了连他也没料到的举动,非但东退,而且退的极其迅速,让秦军只来得及逮住他们断后的尾巴,避免了被一锅端的厄运。
的确,若是秦军忽然进攻,楚营里夹杂着秩序较差的民夫,恐怕会陷入混乱,导致全军覆没,而眼下,项燕从容撤走,还会让民夫、军队分走两路,引诱秦军去追击民夫,项燕再重复击败李信的招数,绕后袭之……
但这招对王翦无用!
因为他不是涓埃之兵孤军深入,而是以千钧之力泰山压顶!
“令中军在颍水北,紧跟楚军之后,再让南军在颍水南突进,赶在楚军前面,若楚军欲渡水,则待其半渡而击之!我倒要看看,项燕想牵扯我大军兵力,但他能退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