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武士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长街上,中间护着一辆马车。同许多土司拿出来充门面的随从队伍俱都鲜衣怒马不同,这支队伍的精气神儿虽然异常剽悍,服色却只是粗糙的土布。
他们腰间的佩刀连鞘都没有,而且看那佩刀款式不一,有新有旧,有的吞口黄铜磨擦得锃亮,一些不易触碰到的位置却泛着厚重的岁月痕迹,只怕已传承几代了。
这支人马正是叶小天的亲随,护送他去安家的。
前方经过一个路口,路旁的民宅因为户主的财力不同,所以宅墙高矮厚薄也不同,错落高低的宅墙后面,突然之间跃出许多人,利箭向叶小天的随从队伍毫不犹豫地射了过去。
“有刺客!保护大人!”侍卫统领一声大喊,拔刀冲向围墙,一些侍卫嚎叫着紧跟着他,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毫无掩护,另外一些侍卫则向马车急急靠拢。
马车帘子垂挂着,根本看不见里边的情形,从墙后冒出来的刺客们,利箭正是齐齐射向马车的。车窗、车帘,所有可以射击的位置都被利箭笼罩了。
但是,当一轮箭雨射罢,那马车就像插满了尖刺的豪猪,依旧稳稳地立在那儿。一个刺客首领目芒一缩,沉声喝道:“车上加了挡板,杀过去!”
墙后杀手们立即纷纷越墙而出,拔出刀剑与叶小天的侍卫随从激斗起来。
这路杀手正是展伯雄和曹瑞希用他们残存的死士杀手拼凑起来的一支刺客队伍,他们所拥有的弓箭很有限。所以理所当然地采取了“斩首行动”,将所有箭矢集中射向了叶小天的马车。
谁料叶小天已经有所防备,那些奇准无比地射在车窗和轿帘处的箭矢,都明晃晃地钉在那儿,箭矢的箭杆儿和小部分箭矢都悬空外露,马车上居然是加了硬木板一类的东西,根本钉不进去。如此一来,要想杀掉叶小天就只有冲开他的侍卫防线。直取马车,把他剁成肉泥。
曹展两家的死士这一回接到的是死命令:要么叶小天死。要么他们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所以个个如同疯掉的野狼,吼吼着、红着眼睛扑上去。双方杀在一起,长街大乱。百姓们纷纷惊呼走避,一时鸡飞狗跳。
安府门前,一队车马在门前照壁处缓缓停住,一瞧车上量出的字号,安府管事就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拱手道:“不知是田家哪位大人到了啊?”
车子里边,并肩而坐的叶小天和田妙雯同时一动,屁股离开座位。忽然发现对方也正站起,又不约而同地坐了回去。两人互相看看,田妙雯微笑道:“今儿我是看客,你才是正主,你请!”
叶小天道:“搭了你的顺风车。已经承了你的情,怎好再喧宾夺主。姑娘先请。”
田妙雯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盈盈地瞟着他,道:“只计利害的话。我田家现在应该躲你越远越好,可我却要护送你来此。看在外人眼里,未必相信只是你请我帮忙。如果他们产生一些其他联想,对你目前的处境大有助益,你欠我的,可不只是顺风车的情儿。”
叶小天也微笑起来,道:“我知道!这份情,我会还,我只怕等我还情的时候,你田家已经不敢再收我这份情了。”
田妙雯沉默片刻,幽幽地道:“我田氏家族卧薪尝胆百余年,方才有所积蓄,这积累只够我们挥霍一次,成败在此一举,我们……不能冒险。”
叶小天的笑容阳光灿烂:“我明白!所以,我会不怪令兄,也不会怪你。无论如何,今日我承了你的情,只要我不死,来日总会还你的!”
田妙雯苦笑道:“我说笑罢了,你既已有备,又岂会轻易被人所乘?你要借我车马一用,只是不想因为意外而耽搁了安老爷子之约吧。”
叶小天悠然神往,道:“每一个土司,在他的领地上都是独一无二的王!而安老爷子,就是众王之王,我对这位老先生,的确非常好奇!”说罢,叶小天不再矫情,起身一掀轿帘儿,就走了出去。
安府管事见多识广,但叶小天他并没见过,一瞧出来的是个容貌清秀,脸上还带着几分谦逊和气的笑容,令人一见便大生好感的年青人,安府管事立即在脑海里搜索起他所了解的田家年轻一辈的资料来。
还不等他把眼前这个少年和田家的某个年轻辈的子弟联系起来,叶小天已经沿着脚踏走下去,向他泰然拱手道:“有劳这位管事向安老爷子通禀一声,就说叶小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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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大厅中,众土司茶都喝没了味儿,在等候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继续交头接耳地聊天,整个大厅比刚才还要喧嚣热闹,因为安老爷子回后宅歇息去了。
除非是宋、田、杨三家的家主在位,否则没有哪位客人够资格让安老爷子亲自作陪。既然这三家的家主都没有出面,安老爷子自然不必一直等在客厅里。
安老爷子在后宅卧房内闭目养神,两个十四五岁、身娇体软、眉目如画的小丫头跪坐在膝前,握着一双小拳头轻轻为他捶着腿,这时一个安府家丁急急走进门来。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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