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微笑敛去,肃容道:“倘你日后执此幡犯恶,莫论千万里,必斩你于剑下,以弥补我今日纵容你之过错,你可明白厉害?”
苏伏忙揖礼道:“伏定当谨记前辈训诫,一刻不敢忘。”
石泰满意点头,转望一直乖巧的黑猫道:“此妖你亦要好生看管,莫要让他在我青州作乱,但有不受管束,应下雷霆手段将其灭杀,无须犹豫。”
九命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信誓旦旦道:“前辈放心,小的在老爷手下定洗心革面,再不敢犯恶。
石泰却不理他,又问:“那妖狐,又是从何得来?”
“我观她气息,应是灵修巅峰,怎天狐后裔沦落至鬼道,夜神月可不好说话,其与妖神宫息息相关,不若我来做个和事老,你们恩怨一笔勾销,日后不许再互找不自在,如何?”
却说这妖狐正凝神关注外界,因容着她的画轴乃是一件法器,有着特殊用途,是以可隔着储物袋观看外界动向,此时闻言便按捺不住跳出来,急道:
“且住且住,你这大个子添什么乱,我乃是心甘情愿跟着老爷,说甚恩不恩怨不怨,那都是从前,现下我乃是老爷的贴身侍女小苏……”
妖狐自储物袋跳将出来,却把苏伏吓了一跳,其貌仍清丽绝伦,真丝彩衣仍闪着灼灼光华,她着急与恼怨地望着石泰,似怨他无情要将鸳鸯拆散。
九命完全傻眼,他不知这夜流苏怎么短短时间就大变,莫非真被苏伏魅力所倾倒?亦非不可能,看竹儿那小姑娘便知苏伏这小子对女人很有一套,想及此处,不禁暗暗咕哝:日后或可让这奸诈小子传授传授,不过有女人缘的家伙都是大混蛋。
苏伏更是摸不着头脑,前日还恨不得用眼神剜死他,今日怎就这副模样。
见石泰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前辈莫听她扯谎,我怎会让流苏道友当我侍女,只是其中有不得不为的苦衷罢了。”
又转向夜流苏道:“你我如今身份虽是主仆,只是我却不曾想过要奴役你,只要你以道心起誓绝不回头寻我麻烦,我立刻将灵魄还你,画轴亦由你处置,你我至此两不相欠,各行各路,如何?”
其实他亦不想留着夜流苏这烫手山芋,当前既有机会将之甩掉,自然再好不过。虽,以道心起誓不是没有法子解除,却可为己争取时间,待日后指不定谁欺谁,有着“无量心内虚空”与“玄衍神术”两样逆天神通,苏伏还是有些底气的。
两神通,一主根本,既是修为,便可以此弥补根骨缺憾;一主推衍法决,他只需细细琢磨,便能将之彻底掌握,不过时间问题。
夜流苏闻言却幽幽一叹,神情带着失落道:“老爷要抛弃小苏吗?”
其绝世之颜将这表情做来,任谁见了皆要生出不舍,恨不得将其紧紧拥入怀中好生抚慰。
苏伏见之,不得不承认此女演技已然超乎想象,放前世定是媚惑众生的祸水。
思绪尚未定下,就见夜流苏突近身来,拿玉手捉着他的手臂,月白长衫经一夜奔波搏命,已然脏乱不堪,她却没有丝毫嫌弃紧紧攥着,双眸盈满水雾,似委屈的小媳妇。
一股醉人幽香扑鼻而来,这倾世容颜只离了不到三寸,隐隐可以感受对方呼吸时,那如幽兰般醉人气息洒在面上,让人不自禁想要凑前去。
苏伏知道这是错觉,除非她如荼毒一般晋入人仙境,方可真正实体化,是以他丝毫不受蛊惑,轻轻挣开她,退了两步才说:“流苏道友,你我明人不言暗语,何必做此姿态,先前虽有得罪,伏在此致歉,倘日后有需,伏自当尽力弥补便是。”
夜流苏见状,眸内闪过一道冷光,终敛了楚楚可怜相,盈盈笑道:“罢了,既老爷如此嫌弃奴家,那奴家便起个道心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