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他的处世准则不符,但同样解决了问题,而且不可否认:心中痛快!
可是他仍旧觉得:“此……绝非王道。”
“于大道至理不合,恐留祸患。”
他摇了摇头,不肯承认这是自己因为理念不合的嘴硬,坚持这就是正确的判断。
……
黄余然领着锡州上下官员,在破碎的州府衙门大门前迎接宋征。
远远看到被押回来的巫山贼,黄余然带头下拜,后面的官吏们呼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恭迎宋大人,吾等代表锡州千万百姓,谢大人为生者除害,为死者鸣冤……”
宋征冷冷扫过诸人,打断他们的歌功颂德:“哼,只怕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怪本官多事,断了你们一条财路吧?”
他一甩袖子转向了镇山卫衙门。
后面州府衙门的官吏中,不少人轻轻颤抖了一下,似乎被说中了心事。
……
还没到镇山卫,一名校尉气喘吁吁赶来:“大人,肖大人和钦差大人到了!”
宋征一愣:“肖大人?钦差?”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快走。”
豹韬卫在大街上滚滚而过,很快到了镇山卫衙门。正堂当中,肖震一身官袍,正和一名文修官员喝着茶,只是两人都面色冷淡,不怎么交谈。
范镇国像是一名普通的随从一样,安静的站在肖震身后,隐藏于卫士之中。
宋征快步进来,抱拳见礼:“见过指挥使大人。”
肖震一点头,指着身边的文修道:“这是王大人,这一次的钦差。”
宋征刚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见礼,王大人已经冷笑打量道:“这便是肖大人你最看中的部下,你对陛下所说的龙仪卫的未来,天子亲军的未来?”
肖震冷静而淡然:“就是他。”
“其貌不扬。”王大人轻蔑,然后一正身形,朗声道:“龙仪卫江南巡察使宋征接旨!”
宋征施大礼跪下,王大人请出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龙仪卫锡州属辖镇山卫,大逆不道、利欲熏心!
身为天子亲军,不思荣耀报国,恪尽职守,反以刑名便利,暗通外族,栽种毒物,知法犯法。
镇山卫千户马大全首恶当诛;江南巡察使宋征督教不严,职责难逃!限令宋征戴罪立功,三日内查清燕雀之案,挫败敌国阴谋,捉拿本朝蠹虫。
若再办差不利,数罪并罚,决不轻饶!
钦此——”
王大人合上圣旨,昂着下巴举到了宋征面前,趾高气昂:“宋大人,接旨吧。”
宋征再拜接旨:“臣、宋征接旨。”
王大人交接了圣旨,拂袖而去:“宋大人好自为之吧。”
等他扬长而去,宋征才有些疑惑的看向肖震:“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肖震揉了揉眉心,颇显疲惫,几个心腹知道自家大人和宋巡查使要说话,带着人躬身退出去,在外面升起奇阵,一切严格保密。
堂中,只有范镇国贴身保护。
“局面复杂、形势不利啊。”肖震无奈,声音中带着几分萧索:“皇帝三十六岁寿辰,想要办的风光体面,可他这些年早就把银钱折腾光了,拿什么去维持这个面子?
阁臣中有人投其所好,想出了一些法子,都是借着皇帝的寿辰增赋增税横征暴敛的,皇帝高兴了,可是真要让他们这么折腾,天下……就真完了。
等不到石老大人回朝的那一天啊。”
他顿了一顿,宋征默然点头,他知道肖大人那种萧索和无力感来自何处了。这朝中有一批忠贞之士,在想方设法维系着天下不乱,百姓安居乐业。但实在是有太多的宵小奸佞,只考虑一己之私。
往往肖震和石原河费劲了心思,却比不上他们在皇帝耳边一句谗言。
“这位王大人,是朝中次辅上官会的人,上官会跟我多有不和。这一次镇山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中立刻就知道了,上官会在皇帝面前撩拨了几句,皇帝当即派下钦差要严查镇山卫的事情。”
宋征点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是政治,他不会幼稚的跟肖震喊冤:马大全的事情发生在他就任江南巡察使之前,不是他的责任。
能做的肖震肯定都已经做了,上官会等人只是借题发挥,要斩断肖震的一只手脚,马大全的案子只是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