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辛苦。”敛容抱拳,心有余悸。
“倒是可惜了翟桐。”扶卿轻叹一声,收回目光来。
敛容却不这么认为,他轻轻摇头道,“不可惜,是该立点规矩了,枪打出头鸟,可惜不是任何人都能懂。”
其实敛容明白子衿那一剑,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证。
人都冲到帝王寝宫了,这是纯粹而毫无回旋余地的找死。
如果子衿这一剑不下去,日后就还会有人做出同样的事情。
那下次,还要不要处置?
如果不处置,帝王威严往哪里放?
如果处置,就是一碗水没端平。
所以,君臣之道,就算是帝王再信任你,你也不能恃宠而骄往刀刃上撞。
翟桐这行为,不管原因是什么,动机又是什么,归根结底,是他逼子衿不得不出手。
臣子们当中,只有敛容最明白翟桐的来历。
从一开始,他就是北齐骋王的人,骋王登基之后,他一跃成为刑部尚书,平步青云。
只要他不乱来,日后前程一片光明。
但是,他蠢就蠢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始终也没能认出凤后子衿,其实就是他的主子,曾经的北齐骋王和之后的凤玄开国帝王!
如果他能认出来,敛容相信,翟桐是可以抵抗的住颜织的蛊惑的。
说到底,能够被蛊惑的,都是内心多少有点动摇的。
对于翟桐而言,君轻暖是君王,是重要,但永远也重要不过君轻缘,重要不过心中藏着的那人。
对于君轻寒而言,活的好好地君轻暖多少已经让他放心些许,而那失去的君轻缘却依旧是他抓不住的苦痛,他想要挽留。
也就是这一点点挂念,成了颜织下手的引子。
这一局,说到底是檀寂赢了。
……
君轻暖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子衿叫南慕送了饭菜进来,一口一口喂给她吃,“你别下来,娘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君轻暖看着坐在身侧温言软语的人,目光一瞬不瞬。
她也吃不出来食物的味道,就觉得只要看着他,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她有点贪恋这样的时刻,翟桐的事情在她脑海里晃了一圈之后,便消散了。
她对子衿说的那些话,听上去全都是甜言蜜语。
但实际上,皆发自内心,没有一丝一毫油嘴滑舌的意思。
直到吃完了饭,子衿这才挑眉问,“陛下不记得子衿说过什么了吗?”
君轻暖想到了翟桐的事情,却没有说,笑盈盈看着他,“子衿说了什么?”
“翟桐。”子衿认真看着她,“他死了,我杀的。”
“嗯,我知道啦。”君轻暖轻笑,缓缓挪着下床,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出去一下。”
子衿弯腰给她穿鞋,“你一点都不怪我?也不问为什么吗?”
君轻暖低头看着,手指柔柔抚上他的发,“子衿,我有话想跟你说。” 子衿抬起头来,以为她要说翟桐的事情,却见她满目柔情的看着他,浅笑,“子衿,我不是你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