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只穿了一件薄衫,果真背着荆条,出来之后,便跪在了君轻暖面前,“在下临碣,昨日冒犯陛下,特来负荆请罪。”
君轻暖打量着,挑眉,“临碣?随口起的名字?”
“名字而已,陛下何须较真……”那人笑,仰头看向她。
午后的阳光中,他看上去像个侏儒,但并不丑。
他面色白皙,单眼破,五官长得颇为内敛清秀,不算俊美,却很耐看,年纪驻留中年,却没能为他多添成熟稳重,微微翘起的嘴角,反而带着一丝丝邪气。
他身上透着刺客和杀手独有的孤独和冷兵器一边的锋芒,却不像是剑客那样张扬。
这是很特别一个人。
随口起的名字,也很特别。
君轻暖打量着他,轻哼一声,笑,“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此乃曹操征乌桓胜而班师,路过碣石山而作。
你心有乾坤,未必真的臣服于朕,朕为何要和你合作?”
君轻暖说着这话,脑海中回放的是他之前那封信。
所谓“黑水渡,轩辕囚,欲济同舟会亲朋”,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同舟共济一起走一程。
简而言之:顺路。
但,究竟顺了哪条路,君轻暖必须得问一问,这事关重大。
临碣闻言,看了一眼一旁依旧在燃烧的三炷香,道,“陛下焚香祭故人,临碣涉水会亲朋,通途同归。”
之前,临碣的确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不知道玄女对素女如今是什么感情。
但是,在暗中观察片刻之后,他就确定,自己是找对人了。
君轻暖琢磨着他这话,问,“你想复活蚩尤和素女?”
不等他回答,君轻暖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你就是当年那鸿雁传书的人?”
“陛下果然好眼力,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岁月无情,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临碣道。
君轻暖也不戳破他,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愿提及的事情。
他不是不记得,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不想提而已。
和多年前一样,君轻暖依旧不喜欢好端端为难人,于是道,“临碣挺好的,就是信来的太迟了。”
临济被噎了一下,而后勾起心中伤痛,垂眸,“是太迟了。”
“你起来吧,回宫说。”之前喊着揍人,到了这个时候,却只有一种岁月尽头故人重逢的喜悦和伤感。
君轻暖虚扶了一把。
“多谢陛下!”临碣起来,跟着她前往皇宫。
子衿好奇,传音给君轻暖,问,“他传的什么信?”
君轻暖轻叹,“野有蔓草,零露漙(tuan)兮。有一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话到此处,君轻暖忽而侧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换而言之,路遇佳人,一见倾心。”
“咳咳……”子衿轻咳两声,这不是他当初以血麒麟的身份套路君轻暖时说的话么!
君轻暖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背,装作不知,“子衿,你怎么了?” 临碣在身后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曾经那个一板一眼的轩辕家军师大人吗?何时学会调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