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鸠乳燕寂无声,日射西窗泼眼明。
午后的阳光已经带上了几分令人困乏的明媚,骋王府大门外,两辆马车安静的等着。
君轻暖和慕容骋并肩出来,对随后而来的子熏笑着,“子熏是准备和本殿一起,还是另择马车?又或者想要骑马?”
子熏一愣,半晌道,“骑马吧,我不喜欢坐马车。”
“好,备马!”君轻暖转身吩咐南慕。
南慕很快牵着一匹雪白骏马上前来,将缰绳递给子熏。
那一抹烟青色身影翻身上马,恍若一团云岚漫过雪峰,潇洒自如。
君轻暖双眸轻轻眯起,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屈居人下?
说起来,他的性子和殊若三分相似,但是,却又比殊若别扭太多。
君轻暖深吸一口气,兀自进了马车。
慕容骋随后上来,斜倚在一侧,目光投向微微蹙眉的她,“看出什么来了?”
“可能需要……花点功夫,受点伤。”君轻暖的嗓音几乎是笃定的,“当倔强傲娇又没有安全感的人遇到突然间的包容和礼遇,他第一反应不是感动不是依赖,而是抗拒。”
慕容骋点点头,“是啊,他只会,用更加惨烈的方式,试探你的底线。”
“直到,这个底线让他觉得足够安全,他才会把自己最本真的样子给你看。”而君轻暖不知道,自己退让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感觉安全。
慕容骋握住了她的手,“我担心你受伤。”
“没事,我会照顾自己。”君轻暖反手将他紧紧握住,她或许没有情商,但有的是一腔赤诚。
虽然在面对子熏的问题上,她是用了一些谋心的技巧,但这并不能否认她是认真的。
她想要一个良臣,从未对他有任何利用之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君轻暖做好了准备。
阿木在赶车,南慕和司筠在后面的马车里,子熏反倒像是一个领头的侍卫一样,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往城外去。
他喜欢自由的感觉,被放纵,被高高捧起来。
他也不是喜欢俯视旁人,他只是喜欢那种被在乎被信任的感觉而已,那会让他心底里觉得甜。
但是身后的人……
身后马车里的人,她……做得到吗?
他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着半边虎符,整个人心里都在剧烈挣扎。
说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君轻暖这种女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赌!
她就不怕他反手给她心窝里刺上一剑吗!
身后是马车咕噜噜的声音,迎面而来料峭寒风,他的脑子却越来越乱……
……
西山下的小院里,枝桠将阳光剪碎,斑驳于青石之上。
一道身影从门口扑进来,单膝跪地,冲苏扬道,“公子,慕容轻暖已经离开燕都,前往西南孤鹰岭去了!”
“何人随行?”苏扬面色沉沉,手上握着的,正是之前君轻暖送他的那柄黑色匕首!
噬心啊噬心,这后来发生的一切,当真锥心刺骨!
纷乱思绪飘过脑海,苏扬瞳孔狠狠缩了缩,终究也不敢真的下定决心将这噬心匕认主——
噬心匕是否被认主,只有在下一个人试图认主的时候才会察觉,寻常情况下,是感觉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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