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不哭了,亲了下她因哭泣冒着红尖的鼻子,道,“你想她了?”
“想。”
“那我接她过来。”
柳贞吉眼带惊讶,抬头看他。
“不喜欢?”
“能……行?”柳贞吉有点口吃。
“怎么不能?”
“毕竟,还有我大哥二哥,要是娘接来了,有人会说你没把我大哥二哥看在眼里……”
“你看我怕别人说?”周容浚听她这么一说,笑了。
柳贞吉摇了摇头,“是我怕。”
是她怕。
如她之前所说,他已经够独断专行,她不能再火上浇油,让他名声继续有碍下去,这对他有害无益。
“我知道,”周容浚拍了拍她的脸,淡道,“做得轻巧些,不让人知道就是,再说了,知道又如何?我不过是接岳母过来治病,还能让我不是不成?”
柳贞吉听明白了他话里意思,悄悄把人接来,不让人知道这种事,王府的人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他们有这个能力,就是事情被人知晓,由她兄长出面说是想把母亲送过来养病就是。
总有搪塞的借口。
“我想让娘过来。”柳贞吉抽了抽鼻子,承认道。
“那现在满意了?”见她不哭了,周容浚也松了口气。
柳贞吉不好意思极了,“我不是来逼你的……”
“不是?”周容浚好笑地看着她。
“真的不是……”柳贞吉反手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口揉个不停,好一会道,“你真好。”
“嗯。”周容浚抚着她的背,轻应了一声,道,“你不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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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让手下一个副将带队,亲自去把孔氏接了过来,来回花了十天。
这时候柳大哥已经回家,孔氏就带了身边的婆子丫环过来,柳贞吉迎了她入府,自看到枯瘦如柴,昏睡着醒不过来的母亲,柳贞吉一句话都没有说,等进了屋,服侍了昏昏沉沉的孔氏擦过身,又喂了她喝了半碗粥,等到孔氏真睡过去了,这才回去找了周容浚,窝在周容浚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孔氏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所以听到小女儿说要来接她去身边,没把她当累赘,她当下没再多想,就点了头答应了。
临走时,她安抚在她膝下哭得伤心欲绝的大儿和二儿,与他们道,“到了时候,就把我接回来,免得脏了你妹妹家的地。”
交待好后事,孔氏就安安心心地来了。
等到第二天,她才清醒了些过来,看清楚了一直围在她身边转个不停的小女儿——既然是在昏迷中,她也知道那老围着她的人是谁。
她的小女儿,从小就是这么个性情,打她不走,骂她不走,被她罚得再伤心,也只会抱着她,把头埋在她怀里,惨兮兮地叫娘……
孔氏从没有想过,她的小女儿会不要她。
她一直忍着不来见她,只是怕她在夫家难做人罢了。
谁家都不希望接个病鬼进府招晦气。
但孔氏也知道自己是来日无多了,她不来,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再与小女儿呆一会了。
孔氏舍不得。
这段时日,她老想着大女儿和小女儿还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大一小两个会心疼母亲的女儿,就是她每天活着眼开眼睛的动力,她跟儿子们亲,也是儿子们长大立府后的事,那个时候,假如没有女儿们的贴心,那日子,她未必熬得过来,能把他们四兄妹一起拉扯大。
小女儿的脸,跟她出嫁的时候变化不太大,孔氏看清楚了她,眼里是笑的,嘴里却故意冷淡地道,“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没个定性?”
“娘……”柳贞吉一听她开了口,整个人就扑了上来,脸上全是惊喜,“您醒了?”
“就听你在旁边闹得欢,觉都不让我好好睡。”孔氏故作冷淡地道。
梨云和镜花她们俩今天跟过来了,看着声音细小,却故意像之前那样嫌弃对她们小姐说话的夫人,眼睛都红了。
她们是真不知道,夫人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
可就算如此,夫人还是过去那个夫人,就算这时候了,也还是刀子嘴,嘴头上也不肯软上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
晚安。
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