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林弹雨,人死断头碗大个疤,老子不敢保证打仗不死人,老子只敢保证不亏待拜把子的兄弟!”
“干,谁他妈不干是蠢货,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凡事军师和三当家做主,兄弟们死活跟着!”
“对。掏心窝的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出来当土匪,还不是为了有条活路。如今有更好的出路,谁不干,老子第一个嘣了他。”
“不错,世道不景气,也抢不到什么东西,原以为今年寒冬难过,没想到军师和三当家能为大家找到条好出路。今年的年关,就好过了。”这个小头目说的倒是大实话,这年头,除了收点附近地主的孝敬外,收点过路费只够喝粥的钱,至于贫苦大众,身上半个子儿都不一定有,只有把头扎在裤腰带上去抢劫乡镇才有些甜头,但那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有钱人都躲在城里,可不是土匪们能攻破的。
诸葛生满意的点点头,面带杀机地总结道:“既然这样,以后大家就不姓匪,改姓张了!既然选了主子,就要死心塌地地跟着干。谁要是对我二营有异心,对张团长有异心,就别怪我诸葛生手辣。山上今后一应事宜,仍然以土匪招牌为幌子,暗地里大家跟着民团教官加紧训练,日后有大伙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一大早,看着这不下几十人的土匪头目家眷,吴铁军早已经向张蜀生汇报过:“团长,天没亮接到信号后,二营的人就秘密下来接受缴械了。我亲自带队去的,这些也确实是诸葛生等人的家眷。诸葛生说了,家眷的安排从他家做起,可以参加劳动,一应花销由二营军饷自己供给,只需要团长安排下住处就行。”
三十多人的家眷,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比起其他盲目张望显得有些紧张的家眷们,妇人从容不慌,显得很镇定。身边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罕见地保守小旗袍,容貌清秀,生涩的样子看起来比较晚熟,一副还没长大的青涩样子,轻咬着嘴唇不说话。
“团长,这是诸葛营长的夫人葛氏,这是他们家的千金诸葛兰心。”
“张团长,以后我们就叨扰了。”妇人正是诸葛生的夫人葛氏。“家夫已经吩咐清楚,张团长照约定做就行。来,兰心,见过张团长。”
可惜,那小千金诸葛兰心,死活就是不开口,仿佛对于这个新地方还有些抵触一样,张蜀生也不放心上,笑笑了事。他也没把这一次普通的见面当回事,直到很多年后,才觉得有些感触和好笑。
“夫人放心吧,来了就好好住下,至于孩子们可以去学校免费上学。”张蜀生安排道,对于小青山这个发展异常迅速,遍地都是赚钱机会的地方来说,土匪家眷们加入到挣钱大军的时间只是早晚而已。没人会关心她们从哪里来,因为一个又一个的工厂将会提供越来越多让人眼红的工作机会。
诸葛生这个人,张蜀生还是很佩服的,如果没有遇到自己,像他这样敢于舍得一身剐,看准了就把全部身家一起下注的人,只要机遇得当,保不准就是一个东北张作霖。
虽然吴铁军等人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但自己却很清楚,再过些年,土匪成军的事情比比皆是,尤其是到了那个全民抗战的岁月。
对于土匪的收编既有多方面的利益考虑,也是为了不让这群土匪再祸乱乡邻,对于制服他们,自己有几十种办法。而且,像诸葛生具备有限野心的人,只要自己日后不刻意亏待他,他是会死心塌地一辈子的。
“军械饷银和弹药,除了重机枪外,按照一营的标准按月足额拨给他们。等二营基层官兵的抵触情绪再小些后,就把连排的指导员安排过去,并且开始士兵交叉训练计划。对二营的改造,不用遮遮掩掩,凡事据实通报诸葛生,然后按照我们训练部队那一套做就是了。”
“是。团长!”吴铁军敬礼确认了命令,随即请示道:“团长,我们真的要一视同仁地对待二营?”
张蜀生点点头,感慨地说道:“既然是真心投靠,拿命来拼场富贵,日后都是冲锋陷阵的好汉,亏了他们,我会不安的。”
关上门,拿起下午要讲的民团政治课备课资料,张蜀生却久久看不进去。诸葛生幸运地遇到了自己,而那些不幸的人呢?
唯一相同的是,在这个最乱的时代,这个最有机遇的时代,但凡有些心思的人,不论土匪还是刁民,谁都不愿意独守寂寞,而自己,则势必要走在所有野心家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