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夜已经深了,老祖宗和连氏都累了,今儿又是担惊受怕了一天,所以说了会话就下去了。
连氏担心女儿,索性就和林慧在榕园内歇下了。
林姝母子平安,陆靖然如今心头都是高兴的,可高兴之余,却是不能不料理一些事情,他只吩咐将那个稳婆和两个嬷嬷带到书房去。
等着陆靖然进内间看了林姝之后,陪着林姝说了几句话,看着林姝歇下之后,这才去了书房。
那三个婆子正跪在地下,一个个面上皆是惶恐,可看着他进来之后,面色更是大变,浑身如同筛糠般抖动着。
陆靖然径直坐到了上首。
跟在他身边的半夏道:“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你们全盘托出,大爷看在太太母子平安的份上,说不准还会给你们留一条生路,若是你们不说,这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大爷不好动手,我不介意代替大爷动手!”
稳婆和两个嬷嬷也是忙活了一天,方才连口茶水都没喝,连块糕点都没吃,如今又饿又累,可还是抵不上那心中的惧怕。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
说多错多,就算是陆将军能够绕得了她们,但是宫里头那位了?只怕是不会饶了她们的!
陆靖然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见着还没有人开口,只淡淡道:“你们都不肯说?既然这般,我也不好勉强你们!”
说着,他更是站起来道:“半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罢!”
半夏应了一声是。
陆靖然抬脚就要往外面走,可他刚走了两步,双脚就被那稳婆给抱住了,“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陆靖然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稳婆胡乱擦了把眼泪,才哽咽道:“我们一辈子都在给人接生,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为的就是夜里能够睡个踏实觉,当初有人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想与将军说这话,只是我们的家人都被捏在皇后娘娘手上,就算是我想说,也没这个胆子啊!”
“我能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不能不在乎家里人的性命啊,还请将军谅解……”
这话是她的真心话,她兢兢业业一辈子,没想到到了要这个年纪,却碰上了这种事。
接下来那两个嬷嬷也纷纷附和,一个个皆是在说自己的苦衷,好像除了谋害林姝母子,好像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陆靖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就知道,旁人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
只是如今却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
陆靖然只吩咐半夏将这三个人关起来,转而便匆匆去了书房。
书房里头的皇长孙庭生已经等了许久,可却半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见着陆靖然来了,只道:“我已经听说了,嫂嫂和侄儿母子平安,靖然大哥,我都已经想清楚了……”
陆靖然怔了一怔,“你都想清楚了?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如今皇上颇为看重你,我听皇上的意思打算将你封为郡王,以后不管谁继承大统,皇上在驾崩之前都会安置好你的!”
“当年大皇子将你交给我,我说了会好好照顾你,就算是三皇子如今几乎是一手遮天,但是如今我手上有证据,只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交给皇上,这三皇子也就……”
“我知道靖然大哥的担心,只是好机会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更何况,这件事没有谁比我更加合适了!”庭生那张略带青涩的脸上写满了坚毅,郑重道:“皇上的性子你也知道,若真的从你嘴里说出来,皇上就算是不迁怒到宁国公府,也会迁怒到你身上来,靖然大爷就算是不为了自己想一想,也该为了这刚出世的侄儿想一想。”
“更何况,靖然大哥说这话以什么理由了?皇上听了,说不准还以为你这是在蓄意谋害皇子,但我不一样,我有足够的理由,还有足够的立场,就算是皇上真的不愿意旧事重提,一时间恼了我,可我到底是我父王唯一的血脉,只皇上的长孙,皇上难道还会和我一般见识不成?”
说着,他更是紧紧抓着陆靖然的胳膊,“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我看就这几天罢!”
陆靖然知道他字字句句都是实话,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当初不是没有幕僚和他说这样的话,只是在他眼中,庭生还是个孩子啊!
就连跟在他身边的半夏也道:“是啊大爷,这件事交给皇长孙做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