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眼珠死盯着他,他挣扎着,叫喊着,可锁链却越来越紧,恶魔张开血盆大口。
猩红的舌头,滴着红红的血滴,腥臭味夹杂血腥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眼见着血盆大口越来越近,楚明秋拼命挣扎,他挣脱了一道铁链,又一道铁链锁上来,他又挣脱一道,又一道铁链过来。
那血盆大口忽然便化了,象牛头冠,又象马头冠,又象判官,他们看着挣扎中的他,哈哈大笑;他们在喝酒,在饮酒作乐。
“三十年不见的黄牛音!”苍白脸色的评委高声叫道,他面如死灰的和黄牛音站在台上。
“你的吉它是最近七八年中,我见过的最好的吉它,你的声音音域宽广,高音很稳定,低音…。。”可他还是没有逃出被淘汰的命运。
“你是个好人,我不是个好女孩.。。”一张好人卡,将他推出了她的生活了。
一次次,他就觉着自己就像一条在网里的鱼,掉进陷阱的猎物,怎么扑腾也钻不出命运那张罗网。
“快醒醒!快醒醒!”
楚明秋从梦中惊醒,张眼便看见楚眉有些疲惫的神情。
“写到那了?”楚明秋问道。
“快点,赵叔叫吃饭了。”楚眉说道,楚明秋醒醒神揉揉眼睛,咕噜下爬起来,这下感觉着肚子已经咕咕叫起来。
楚眉拉着他出来,楚明秋边走边问:“写到那了?”
“十二月了。”楚眉叹口气,语气中略微有些轻松,楚明秋也松口气,按这速度再有一晚便可完成了。
楚眉心里却没那么轻松,昨天忽然开会叫大家回宿舍拿日记本交给组织,楚眉当时便有些慌,不但她慌了,好些同学都慌了,包括宿舍里的胡振芳。
只有郭兰依旧乐呵呵的,她当场发言,说她从不写日记。除了她以外,还有好些同学也纷纷发言,说自己没写过日记,交不出来。
何新代表组织上表示,没写日记的便不用交,那些人写那些人不写,组织上有数。
楚眉清楚她是躲不过去的,她在寝室里经常晚上打着电筒写日记,班上的女同学都知道,所以她才着急的给楚明秋打电话。
可这日记即便能写完,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想着能不能蒙混过关,要是不能蒙混过关,那可怎么好?
这个晚上楚眉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她采纳了楚明秋的建议,空出些时间不写,另外有些要如实写,比如楚明书的葬礼,对楚明书之死的看法,那段时间里,她对常欣岚,对六爷岳秀秀的看法,这些都要有,如此才能真实。
回到寝室,寝室里只有胡振芳坐在窗前的书桌前发呆,楚眉故作轻松的哼着歌,将手里的小八件放在她面前。
“发什么呆呀,”楚眉将手里的小八件放在她面前:“这是小八件,趁她们不在,你先尝尝,这可是稻香斋的小八件。”
稻香斋的小八件在京里赫赫有名,属于高级点心,必须要有特供本才能买到,楚家以前常买,现在也不容易了。
放下后,楚眉将肩上的包放在自己床上,端起盆子去洗脸,等她回来,小八件的盒子依旧纹丝未动,胡振芳依旧呆呆的望着窗外。
“你怎么啦?瞎想什么呢?”楚眉搂着她的肩膀问道,探过头,她才发现,胡振芳面前摆着厚厚两本日记本。
她迟疑下问道:“怎么啦?你还没交上去?”
“我.。。我不敢交。”胡振芳声音极低。楚眉心一沉,手松开了,胡振芳和她一样,班上同学都知道她写日记。
“可..可组织规定,一定要交的。”楚眉说,胡振芳忽然激动起来:“日记是个人**,他们这样作,是侵犯个人**,是违背宪法的!”
“你疯了!”楚眉连忙扭头看了眼门外,好在门外没人,她赶紧将门关上。
“你疯了!这是资产阶级法学观点,是右派观点!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个话!”楚眉神情紧张,压低声音说道。
胡振芳胸口起伏不定,楚眉看看桌上的笔记本,就像看到两颗定时炸弹,她清楚,胡振芳不能让这两本日记本交出去,她忽然想起自己,自己要不是住在燕京,恐怕她也只能象胡振芳这样,张皇无措。
“我不交,看他们能把我怎样?”胡振芳一咬牙将日记本收起来。
楚眉看着她将日记本收进箱子里,她心里直摇头,这就能保住,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