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这些人看来,亚历山大六世虽然出身瓦伦西亚,但他在任期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对故乡的感情和照顾。
而且就因为这个,他的家族一直牢牢控制着瓦伦西亚从教会到俗世的众多权力,以至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瓦伦西亚几乎被波吉亚家族占为己有。
与之相比,一位和他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的新教皇或许反而更能被接受,而且既然亚历山大六世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那么尽早向梵蒂冈表示善意,这不论是对阿拉贡教会还是对他们自己,都是很有好处的。
这样的争论随着亚历山大六世始终渺无音讯变得越演越烈,即便是大主教也渐渐开始动摇。
这让他不得不考虑如果教皇真的已经遇难他应该做出的反应。
特别是一想到未来的新教皇很可能又是卡斯蒂利亚摄政王的岳父时,大主教就不禁为亚历山大这种“不论你们谁赢,反正我不亏”颇为感慨。
不过很快,大主教就为自己的谨慎感到了庆幸。
西西里军队在塞维利亚会战获得胜利,这让阿拉贡人的心情很复杂。
“同胞”取得了对卡斯蒂利亚人的胜利,这一面让阿拉贡人感到高兴,一面却又每听到一次就好像是在被迫被提醒着,如今西西里已经不再是阿拉贡的君主统治。
这种让人莫名酸楚的感觉,使得阿拉贡人对西西里军队不禁感情复杂。
伴着西西里女王宣布要惩罚冒犯教皇的敌人,阿拉贡人的心情就更是难以言喻了。
不过这倒是让正举棋不定的萨拉戈萨大主教终于松了口气。
这是一场战争!
到了这时已经没有人怀疑两国之间将爆发的战争,或者说这原本就是双方追求的结果。
就如同当初伊莎贝拉与胡安娜,一场王位之争已经无法避免。
只是这一次的主角,变成了伊莎贝拉的丈夫与胡安娜同父异母的兄弟。
而双方的援军也分别由阿拉贡和葡萄牙,变成了奥地利和西西里。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人也依旧认为做为查理的祖父,马克西米安出兵支援阿拉贡是个必然的结果。
也正因为如此,阿拉贡人对即将与卡斯蒂利亚之间爆发的战争并不感到担忧。
甚至有人已经公开宣称自己或是直接在边境与敌人交战,或是被国王派往那不勒斯和罗马忒西亚,去与奥地利人一起进攻那位亲王的领地。
只有当斐迪南听到这些之后,这让他在给马克西米安的亲笔信中,就更是因为不满充斥了大量近乎质问的言辞。
“尊敬的陛下,我不得不再次提出这样的问题,您的军队能在什么时间向罗马忒西亚发动进攻,我相信这不只是关系到阿拉贡,也同样关系到您自身的利益,我已经通过在梵蒂冈的朋友宣布了对您宣称米兰的支持,而您的迟迟没有回应却实在令我感到疑惑不解。”
当写下这样一段很不礼貌的内容后,斐迪南曾经有些犹豫是否措辞太过严厉,可最终他决定不修改一个单词。
马克西米安的暧昧态度你已经引起了他的强烈不满,关于奥地利军队在伦巴第地区的软弱表现,他已经听得太多了。
再联想到不久前在瑞士的惨败,斐迪南不得不怀疑奥地利人是否还能为他牵制在意大利的敌人。
虽然还没有公开宣战,但是根据从一些由卡斯蒂利亚来的商人那里断断续续打听来的消息,西西里女王已经命令她的一部分军队向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之间的地区开进。
而这一次,西西里军队的进军得到了来自巴里亚里多德的允许。
这是亚历山大第一次以摄政王的身份与外国君主的交涉,同时西西里也是第一个正式承认他这一身份的国家。
一切是那么自然,以至似乎原本就应该这样。
但是战争的确就这么降临了,关键是斐迪南并没有做好准备!
即便知道与亚历山大的一战在所难免,可斐迪南还是希望能在有更大把握之后,再正式与亚历山大展开决战。
准确的说是在奥地利占领伦巴第,向罗马忒西亚发起进攻之后。
到了那时,亚历山大势必要为了对付两个战场上的敌人疲于奔命。
和与法国人交战不同,斐迪南不相信会有人在这样一场战争中,冒着同时得罪两个强国的风险站在亚历山大一边。
也许法国人会和他一起在意大利对付奥地利人,可那样肯定会引起意大利城邦的强烈反对。
至少威尼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奥地利一边,斐迪南对这一点还是有把握的。
接下来,战争就会变得对自己有利了。
一旦在战场上遭遇挫折,卡斯蒂利亚内部的反对势力就会趁机而动。
亚历山大原本就不稳的地位,必将动摇。
斐迪南觉得自己这个计划是很完美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亚历山大会首先发动战争。
而理由,偏偏不是卡斯蒂利亚的王位之争,而是惩罚加害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凶手,这个听上去完全正当的借口。
自己现在必须要独自面对卡斯蒂利亚和西西里两个敌人了。
斐迪南意外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双方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
现在要以寡敌众的,变成了他。
一场秋雨,让凉爽变成了深深的寒意。
几匹马踏着地上淤积的雨水向前奔跑着,马上的人都披着深色的短外套,泥水溅到他们的靴子和裤子上,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
不过路边的人看到马上的骑士,就不由露出畏惧的样子,纷纷向道路两边房子的房檐下躲去。
这似乎让马上的那些人很得意,他们纷纷发出哈哈大笑,同时把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甩的啪啪作响。
这些骑手很快就来到了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不过当他们看到一个站在城门下脸色阴沉的男人时,这些人立刻变得老实了许多。
那个男人默不作声的看着赶到他面前匆匆下马的手下们,用冷淡的语气慢悠悠的问:“很得意是吗?”
骑手们相互望着,不停的暗暗使着眼色,知道其中有一个人站出来小心的说:“大人我们只是骑的稍微快了一点。”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男人漫不经心的打量的一眼面前这个人“只是让你们的脑袋离屠夫的斧头更近一些。”
男人的话让几个人尴尬不已,他们知道大人应该是很生气了,这让他们立刻变得更加小心。
“大人我们已经巡视过全城,”一个人小心的报告着,说着还有些笨拙的从口袋里掏出个烂糟糟的本子“我们记下了一些您那本书里提到过的所有违法行为,然后按照您教我们的的那样进行了处罚。”
塞巴斯蒂安·唐·卡彭迪默默的接过那人手中的本子翻了翻,就带他微微皱起眉来,准备好好给自己这些手下再上一课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城门。
赶车的是个看上去很精神的摩尔小伙子,他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个顺从而又机灵的仆人,或是个靠着卖劈柴维持生计的本分小伙子。
“打扰了各位,”摩尔小伙子很有礼貌的向城门口这几个看上去就很显眼儿的人打个招呼,然后笑嘻嘻的问着“请问王家监狱怎么走?”
唐·卡彭迪脸色阴沉的打量着这个摩尔人,多年来的监狱长生活让他已经不再以宗教和外貌取人,所以他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异教徒有什么敌意,相反他对马车遮盖得很是严实的车门后那双隐约可见的眼睛很感兴趣。
“摩尔人赶快下车行礼,你面前的就是王家监狱的监狱长大人。”唐·卡彭迪的一个手下大声提醒着。
摩尔年轻人立刻仔细打量着唐·卡彭迪,好像是在确定那个人说的是真是假。
然后他麻利的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后面的车厢旁打开车门。
然后他神色严肃的对唐·卡彭迪说:“监狱长大人,请您觐见无上至尊的教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