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斜哥偷眼去看曲荷,见他似乎并不心服,疑心他另有绸缪,却无法开口相询,不免暗藏了一块心病。刘车千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
第二日清晨,金军早早埋锅做饭,大军浩浩荡荡,齐赴和尚原,到了山口一看,不禁个个傻眼,就见谷中遍地都是大石和滚木,交错横杂,把道路全部封死,令军马不得通行,另有无数头野兽死尸,此时正值初夏,经过一晚搁置,早已腐败溃烂,恶臭传出里许。萧定芳见势不妙,只得号令士兵顶着腐臭搬弄木石,打算清理出一条道路,哪知刚刚搬了半个时辰,便听对面山腰一声哨响,数百名宋军弓弩手登上山顶,居高临下开始放箭,金兵为了搬运木石省力,不少都脱下了铠甲轻装上阵,这一下可吃了大亏,但见天空上箭如雨发,山谷内鬼哭狼嚎,做苦力的金兵顿时死伤无数,待副将徒单穷买指挥人马,让金军弓箭队赶到山腰和对手互射,宋军则早已撤离,连半个人影也无。萧定芳破口大骂,一清点人数,谷内的金军死了三四百人,路障却只清理不到一半,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传令继续搬运,这回金兵不敢怠慢,不仅周山遍野伏下了弓弩手,进谷的士卒还全盔全甲,生怕再中了暗算,只是如此一来,耗费的功夫便可想而知了。好容易清理出一条通路,萧定芳派出三个千人队,由徒单穷买亲自率领登上小丘,放眼一看,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山丘另一侧,距和尚原五里之地,不知何时被宋军修起了一道工事,徒单穷买不禁错愕,急使传令兵速报主将,萧定芳眉头一皱,知道若持续强攻,这临时修筑的工事必然被毁,但己方不知要损兵几千几万,想到此处心生一计,命士卒将投石车运入山谷,众金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数十辆投石车推上山丘,徒单穷买命人装上大石,齐向宋军工事投射。
这道工事乃是程骏传令连夜筑造,多为木栅土堡,并非坚不可摧,是以投石车投过两轮,外墙便摇摇欲坠,有分崩离析之势。金军止不住欢呼雀跃,刚要加紧继续投射,就见工事内里也竖起了一杆杆吊臂,原来宋军也将投石车推入了前线。
徒单穷买不敢懈怠,急令士兵继续投掷,那边宋军不甘示弱,也开始跟着金军互投,他们工事建在土丘之上,比金兵的投石车高出了数丈,这般居高临下的乱砸,金军顿时吃了大亏,不少车辆已被高抛过来的巨石砸毁,更有不少士兵被碾的血肉横飞,徒单穷买见势不妙,不敢再在土丘恋战,急令三千军士后退,连投石车也不要了,如丧家犬般滚下土坡,逃回了山谷。
萧定芳见本军不仅溃败伤亡,连数十辆投石车也都丢了,不由得火冒三丈,刚想发怒,见了徒单穷买等人的狼狈模样,心下一软,怕大伙士气受挫,只得强压住心火,号令众金兵归队,重新整排战术。
那边宋军仍不停投放巨石,直要把山丘上的金军投石车统统砸烂,有的石块飞行较远,竟越过山丘,飞入了谷中,金军不得不再往后退。萧定芳看了一会,不由得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徒单穷买见主将突然面露喜色,大着胆子问道:“萧将军,你说下一步该当如何?可是瞧出宋军的破绽了吗?”
萧定芳道:“他们这般投法,那是竭泽而渔,想投石车能经得住几番折耗?再过两轮,必然自毁。那时我们大军压上,这道工事不信不破!”
果然过了一会,守在山口的哨兵来报,说看到宋军工事内不少投石车破损散架,对方已停止了投放,萧定芳哈哈大笑:“宋人兵少物稀,想跟咱们硬碰,那是自寻死路,徒单将军,你再领人前去攻打,务必要将工事推翻!”
他刚下完命令,冷眼往山谷一瞥,不由得血贯瞳仁、欲哭无泪,原来经过宋军数十轮投射,山谷和山丘又堆满了各种大石怪石,适才辛辛苦苦搬出来的通道,又变成了难以翻越的路障,萧定芳咬牙道:“我便不信,今日打不到和尚原!”吩咐金兵再次进谷搬运。
徒单穷买小心翼翼地问道:“萧将军,如今午时已到,再不让兄弟们吃饭,只怕……只怕……”
萧定芳抬眼一瞧,一轮红日正挂头顶,原来已经到了饭口,只得叹了口气,让大伙埋锅造饭,金军吃饱了餐食,顿时有了力气,轮流进到谷中搬运,这次足足搬了两个时辰,终于清理出来一条五六丈宽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