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年初见

贵的话就只能跟她说抱歉了，放了寒假以后还是出去打工吧。

    下午第二节课快要下课的时间，颜知悯收拾好书包，只等下课铃一响就离开学校，从四中到妹妹上学的小学有近10公里的路程，骑自行车过去需要40分钟时间，所以每次去接妹妹就只能请假早退。

    还好她一直稳坐年级第一有一年多了，这样的学生就算是经常请假老师也会给予宽容，自己当时不顾母亲的反对来到在市里算不上好学校的四中，为的就是校长主动找她签的一纸合约，这个合约的内容不能泄露给其他人——学费全免，每次全市统考拿到前十以内的名次都有逐级增加的现金奖励，高考如果能能在全省考到第一，奖励50万元。

    四中的校长那个秃头胖老头虽然教学水平很有限，但是弄拨款拉赞助可是一把好手，去年两个学期的统考一共收到了15000元，都被颜知悯存进了还房贷的银行账户里，母亲发现了这笔钱以后还很严厉的问过她，怕她做了不干净的事，在她坦白后抱着她沉默很久，贴着脸的那边肩膀**了一片，她也是第一次深刻的了解到这个女人是这么的疲惫需要依靠。

    不过，还有两年，只要考到全省第一，有了那笔钱家里就轻松了，母亲也不用这么天天加班，自己现在的成绩在市里和一中的那个人互有胜负，每次统考也是交替着拿第一，但南江市不是省里的高考强市，十年来市里只出了一次全省状元。

    “还要努力，要更用功才行。”已经早早知道生活艰辛的长发少女自言自语道。

    一双柔软的胳膊从后面环住了颜知悯的脖子，她感觉到肩膀一沉，然后就是一个温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

    “知悯已经很用功了嘛，再用功会变成秃头哦。”

    温软好听的女声，好像是情人间的撒娇，甜腻腻的。

    颜知悯修长白皙的脖颈被吹得立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的脸颊也微微的充血泛红，不过定力修为不错，面无表情的拨开来犯者的手然后提起书包往身后潇洒一甩，稳稳的背到了背上。

    “好过分哦！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被砸到了。”

    颜知悯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比自己稍矮的女生正昂着头凑到自己面前一脸不满的抗议着，她的面容乍看温婉优雅，但是眼角的一颗泪痣完全扭转了这种气质，若是细看就会觉得无比妖艳，从双肩搭下的蓬松卷发更是让温婉的气质消失无踪，由于挨得太近，她的超高海拔顶在了颜知悯的小丘陵上，惹得颜知悯太阳穴突突直跳，快要失控。

    “你一定会比我先秃！”没头没脑的放下这句话，她就绕过这个笑眯眯的女生，头也不回的从后门走出教室。

    刚才还是一副气鼓鼓样子的女生在颜知悯走后噗嗤一笑，见有其他同学注意过来了，她便换成了一副女王的姿态，顺着过来的视线一一直视回去，单纯的高中年代，外在表现普通的孩子总是对于某方面优秀的人总会有些自卑，无论是学习成绩好的还是长得漂亮的，甚至是打球打的好的也会让普通的孩子心存压力，那些看过来的眼睛很快败下阵来不敢对视，她才不屑的撇撇嘴。

    “无聊，还是小知悯有意思。”

    赵槿是颜知悯的好友，不过这个好友只是她自己这么认为，人家颜知悯是个什么态度还是两说，颜知悯的成绩很好，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这个长得很高的平胸土妹子是校长请过来当佣兵，用来拔高学校高考成绩的，所以她的成绩在整体学力并不算优秀的四中里面从未逢对手。

    赵槿则是被传是市里某位高层的女儿，毕竟像她这样上课看漫画小说，作业也长期不交，晚自习从来不上，看谁都是一副懒洋洋我很不爽的模样，居然从来就没有老师管过她，就算是高一年级的第一天也没有，若不是她成绩还算中上，只怕是早被其他羡慕嫉妒恨的学生往教育系统写匿名信举报了，或许举报也是有的，只是石沉大海。

    两人都是头顶光环的类型，一个学霸光环，一个大小姐光环，而且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也相近，所以从入学起就没什么人敢上前与她们搭话，随着耀眼的光环和漫延的传闻，在一般学生眼里就更难让人接近了。

    她很羡慕颜知悯那种永远认真冷静的处事方式，从注意到这个一直冷着脸的同学那天开始，自己就不能自控的被她吸引，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喜欢平时讲讲黄段子来让那张冰块脸破功，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欣赏的东西会不停去逗弄，想看到那种与表面气质不同的另一面，这样做的感觉实在是太有趣了。

    “啊啊啊，我的小知悯走了，我好无聊。”赵槿趴在桌子上无聊的哼哼，然而过了一会又从书桌里抽出一本小说津津有味的看。

    颜知悯推了自行车出来，走过学校大门与教学楼间的一条毗邻操场的下坡路，这辆车车是她上学期买的，由于算了一笔账，每天妹妹坐公交车上学，再由自己骑车接回家能省下几块钱元，一个月多的时间便能把这辆200元的自行车车钱节约出来，所以她在那个周末早早出了门，直到天黑了才一身灰扑扑脏兮兮的推回来一辆车，虽然又累又麻烦，但是前期的投入和收益比起来还是让她觉得划算。

    四中的地势是倾斜的，100年前她只是一座建在山包上的小书院，后来被新政府收编了以后才改的名字，所以就算是今天到了教学楼下面还能看见从前老先生留下的书院石碑，上面刻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桐岗书院，随着后来现代教育的升级，学校又增添了跑道、球场、室内运动场、泳池等等设施，学校的占地面积在几代长袖善舞的校长工作下越圈越大，所以不算上食堂的话，四中的硬件设施在全市都是领先的。

    当年供学子先生上山的窄小土石路已经被拓宽成了四辆车并行有余的水泥路，两侧种满了高大的落叶乔木，春能品芽赏花，夏可遮阴蔽日，秋有黄叶旋落，冬日里也有文艺至死的少年少女在下面悄悄埋怨江南的南江为何从不下雪。

    颜知悯有些愁，上次把钱存进银行的时候忘了妹妹生日这件事，若是当时留下些钱，现在咬咬牙也给那个小东西把玩偶买了，可现在身上还剩下一百几十块钱，这些钱还是用来买菜的，由于母亲的工作太忙身为长女的她已经开始负担起家里大部分的杂事，所以这笔钱是不能用太多的，否则这个星期买菜的钱都不够，但又总不能装作忘了她的生日吧，大概会把她弄哭的。

    家里的担子不小，母亲的编辑工作既忙，薪水又不算太高，据说这个文学网站上线以后视运行情况有提成，但是这种说法谁知道是真是假，有几次她都想跟母亲说家里的房子那么大，不如就租出去吧，她们三人再换个小点的房子住着，这样做压力便会小得多，可是房子里承载了太多的意义，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2001年11月，二十四节气小雪的前一天，早早的知道了生活不易的少女推着自行车在与操场一树之隔的路上不安的思考着。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卧在树下白色的团子，又一度的以为那就是一个白猫玩偶，因为就算是打理的再好的纯种家猫也不会有这种白的泛银的毛色，有细碎的阳光从稀疏的树冠层洒下，反射进她黑潭秋水般眼瞳的阳光无比纯净，洁白。

    这是一只猫，她扶着眼镜眯着眼，仔细的观察了好一阵才终于确定，那只小猫抬起脑袋打了一个懒散的呵欠，尾巴一摇一摇的，有一种我好闲，我好无聊，我好想吃点什么的鲜明气质。

    不知怎的，她停好车，自己本该是对小动物没有兴趣的人，从她知道母亲一人扛起的家是多么大的一个重担起，她就再不以一个女孩的行为准则来要求自己，有必要的事情她要做到最好，一切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情都不会去做，像这样赶着去接妹妹的路上停下来去逗弄一只猫是根本不可能的。

    静步靠近小猫，它似乎很困，又或是受到球场那边的嘈杂影响，没有听见背后软底鞋踩在地上的轻响。

    她有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有多久？自己似乎有过十年没有碰过其他动物，一只猫的手感是怎样的？她不清楚，它会挣扎吗？也不知道，越是靠近她就越是紧张，以至于将要接触那一下时，她的手心都在冒汗。

    “太拖沓了！”内心对自己这幅见到小猫时甜甜的小女生模样极为排斥，她一咬牙直接伸手去拉住小猫的脖子。

    “好软，好舒服……”她的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将轻飘飘的小猫提到自己面前。

    海底的天空，远方的太阳，这是她那一霎间的想法。

    真美，猫的眼睛原来是这么美的吗？一蓝一金，比起玩偶店里经过老板娘精心打磨后的那一对水晶不知还要胜出多少筹。

    她静静的看着，和一只小猫对视，那只猫也平静的看着自己，一双平静的美瞳险些将自己吸进去。

    “喵？”

    一声喵叫将她拉回现实，眼前的小猫萌萌的歪着头，脸上有很人性化的疑惑表情，这个画面让她想起了两岁时候的妹妹，也是这种天真中带着疑惑的表情，太可爱了，她的心脏不争气的一阵收缩。

    陆大鹏瞪着眼睛和这个高中妹子对视了很久，少女面容给了他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大概是长得像以前的某届女友吧，他想，一人一猫就这么静静的互相打量着，一直瞪得他眼睛都酸了。

    忽然间，他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们南江人不会用猫做菜吧？如果吃的话我可以介绍几只橘猫给你呀，橘猫肉多。’

    “喵？（少女你不是这种人吧？）”

    “很好，就是你了。”她小声说。

    ‘就是个鬼哦，你要干嘛！我可警告你，我以前可是在南方的道上混的！’

    “喵！（雅蠛蝶！）”

    没来得及反抗，他就被少女放进了车篮子里。